該死的皇帝老兒,他怎麼就那麼壞呢?你兒子打架,關我屁事!
輕歌恨恨的甩上窗子,在外間榻上的宮女驚醒了,忙跑了過來,輕歌歎了口氣,正要轉身回床上去,夜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輕揚的笛聲。
輕歌愣了一下,又轉身打開窗子,仔細聆聽了一下。
笛聲就在不遠處,婉轉流暢,卻透著淡淡的迷惘和憂傷,似乎又在思念著什麼人,難以訴說衷腸。
“誰?誰吹的?”輕歌轉頭看向宮女,輕聲問。
“不知道,不過也許是三王爺,當年他還沒有封王出宮的時候,常常這麼吹笛子到很晚。據說,他的笛曲都是蘇貴妃當年在世時教的,因此皇上愛聽,他吹的再晚,都無人敢勸阻。每每皇上聽到他的笛聲,心情都會平緩,反而對身邊的人極為和氣,因此,大家都喜歡他常吹常奏,可惜,他出宮之後,就再也聽不到了。”
“蘇貴妃?”輕歌輕聲重複著,卻沒有一點點印象。
“蘇貴妃在時您年紀尚小,還未曾見過一麵,她就去了。”
輕歌點點頭,輕聲問:“蘇貴妃長得很美嗎?”
宮女點點頭:“極美!”
“極美是怎麼個美法?”輕歌笑了,輕聲問,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一說到關於他的話題,她總是想知道的更多。
“就是美如天人,其實也不是說容貌美的天下無二了,應該是整個人從內到外都讓人覺得很美,你看到她,總會想再看第二眼。她對任何人都是微笑的,從不輕視任何人,就連我們這些奴婢,她都是溫言細語的,她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會 覺得心裏都是暖暖的。嗯……蘇貴妃和皇後娘娘長的極像,和您也有幾分相像。”
“哦?”輕歌驚訝的問:“蘇貴妃和姑母相像?那麼,皇上最愛的,到底是蘇貴妃還是姑母?”
輕歌敏銳的察覺到宮女顫抖了一下,卻低下頭沒有回答,她想,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蘇貴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皇上若是最愛蘇貴妃,何以對她的兒子不冷不熱,甚至還不如不受寵的嬪妃的孩子更疼愛。
輕歌轉身,穿上衣裳就往外走,宮女忙攔住她,追問:“小姐要去哪兒?夜深人靜,宮規甚多……”
“我去和他談談……”輕歌側耳,指了指飄來笛聲的方向。
宮女攔不住,輕歌已經穿上衣裳匆匆拉開門跑了出去,廊下 有小太監要攔,卻被輕歌推開了,她邁開大步,向著笛曲傳來的方向奔去。
笛聲漸漸低了下來,片刻,四周靜寂下來,等到輕歌跑到方才笛聲傳來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人,隻留下那塊他曾坐過的大石,還散發著淡淡餘溫。
輕歌歎了口氣,失望的在那塊石頭上坐下來,望著月光下閃閃發亮的湖水發起了呆。
“小姐,回去吧!”身後,宮女和太監輕聲勸道。
輕歌站起身,邁開腳步,一步三回頭的又回到鳳儀宮。
這一夜,再也睡不著了,在嫁與不嫁之間糾結到黎明,她也沒有給自己一個確定的答案。
第二天,沒有動靜,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顏輕歌居然被無聲無息的送回了顏家,一回到家,她的眼淚便落了下來。俏兒挨了打,下不了床,整個背和屁股上都是血跡,睡都不能躺著睡,隻能趴著,還被從正房趕到了偏房,顏夫人說不讓她做輕歌的近身侍婢了。
是她連累了她……
輕歌哭了很久,心疼死了,親自給她上藥換衣裳,服侍她吃飯,嚇得俏兒手都哆嗦了。
“好俏兒,都是我連累了你!”輕歌抱著她的肩膀,又落下淚來。
她多懷念在家鄉的日子啊!每天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再吃,日複一日,偶爾需要她用雪影宮宮中的身份出現,她就喬裝出現一次,不過宮中有人打理,她根本就不用操心,偶爾去看一眼便是了,可是現在,她哪兒都去不了,不是沒那個本事,是不能,扔不下!
她的那一重身份,隻有祖父知道,祖父不在了,他的管家知道,不曉得父親知道不知道,他從來不問她,她便不敢提,她答應過祖父,永遠不會對任何人說起自己的身份。祖父說過,如果有一天,有人拿了雪影宮的至尊雪影令來找她,那人說什麼,她都得聽,因為那才是雪影宮,真正的主人。
可是,擁有至尊雪影令的神秘人,到底是誰?他什麼時候會來找她?找她做什麼?
“小姐,嫁吧!三王爺其實真的很不錯,比如那次吃飯吧,他說你點什麼就沒什麼,可是上菜的時候還是有,鐵定了是他吩咐人故意騙您的,他是又生您的氣,又不會真的舍得讓您餓肚子。”俏兒趴在床頭,輕歌將水果用簽子一塊一塊挑了放入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