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的手猛地一顫,想要轉頭追問,又忍住了,繼續淡淡的說:“你模糊記得的,是什麼?”
蘊兒微微閉上雙眼,山風在耳邊掠過,她腦海中仿佛又出現了一個畫麵:兩個身影在林間追逐,竹林裏回蕩著清脆的笑聲,有人似乎說了一句什麼,另外一個人也似乎回了一句什麼,可是究竟是說了什麼,她是真記不清了。她對童年的記憶,隻是偶爾閃過幾個破碎的畫麵,完全是模糊的。
玄宸緊緊盯著她,心底是震驚。又一個巧合!她居然也記不清八九歲之前的事情了,和輕歌一模一樣啊!
玄宸愈發斷定,她們之間,必然有某種聯係,要麼是故事,要麼是陰謀。
蘊兒喃喃的講述著:“滿山的竹子……竹葉輕輕的響,微風送來竹葉的香……她說……她說….我說……”
玄宸豎起了耳朵,不敢打斷她,她卻猛地睜開雙眼,眼底一片迷茫,搖搖頭:“我不記得她說了什麼,我又說了什麼,我隻知道,其中有一個,真的是我!”
玄宸沉眸,又問:“你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蘊兒坦白的點點頭:“大抵小時候來過吧!記不清了,反正有些熟悉感。”
玄宸更震動,忽然不想她恢複記憶了。不記得,便不會記得他,若記得,她醒來後不曉得要他怎麼補償給她呢!他可不想輕歌不開心。
可是,真相……真相怎麼辦?
蘊兒有些發呆,玄宸一直安靜的繼續走,走了半天,忽然猛地轉頭,厲聲喝問:“你為什麼易容?”
蘊兒猝不及防的站住了腳步,被他的厲色嚇了一大跳,扶著一旁的石頭瑟瑟發抖。
“王爺,您在說什麼?”蘊兒試圖陰瞞拖延,可是誰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玄宸的對手,一個眼神便能讓玄宸看透。
玄宸猛地一喝,要的就是她的本能反應,她眼底的驚慌躲不過他。
玄宸定定的盯著她,許久,都沒再說一句話。
兩人就這樣在冷冽的山風裏相對而立,她低垂著眼眸,他一副堅定的樣子,可是彼此之間,並不是情人間的相望。
“說,為什麼要易容?”玄宸壓低聲音再次追問。
“沒有……”蘊兒輕輕搖頭,還試圖否認。
玄宸一個大步走了過來,蘊兒嚇得猛地後退了一步,玄宸多進一步,蘊兒也多退一步。玄宸忽然淩厲如風,一掌擊了過來,直衝著蘊兒的命門而來,蘊兒驚慌一聲,忙靈活的側身躲開了這個襲擊。
玄宸不依不饒,又繼續揮掌攻了過來,目標隻取她的臉頰,他擺明了要揭開她的人皮麵具,看她的真容。
蘊兒忙再躲,躲開他招式淩厲的襲擊,他還是不依不饒,這一次更是厲害,居然想要點她的穴道,蘊兒急了,狠狠一掌推開他的手,反攻了過去,兩人一個要揭麵具,一個要護麵具,一轉眼便廝打了好大一陣子。
玄宸忽然收回了手,迅速後退數步,冷笑著提醒:“蘊兒,你輸了,你暴露了自己會武功的真相。”
蘊兒驀然回神,驚覺自己果真是太嫩了,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會是任何人的對手,她在王府平安躲到今天,完全是因為王府裏眾人的謙讓和善意,尤其是輕歌的庇護。
蘊兒也收回了手,靜靜站立了良久,緩緩揭下了自己的麵具。
玄宸的眸光平靜如水,他清楚的看得出,她和輕歌很像,但是又絕不是一模一樣,別人也許分不清,但是他一眼就可以分清。
“你到底是誰?”玄宸沉聲追問。
蘊兒沉默了片刻,低聲回答:“我不能告訴你我是誰,但是我可以發誓,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隻是找一個可以躲開危險的地方而已,我不會傷害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玄宸冷笑,點破她:“你的功夫 並不高,府中很多人的武功都在你之上,你想做什麼,大抵也不會有機會。”
蘊兒苦笑,搖搖頭說:“要想害人,真的隻需要武功嗎?”
玄宸不語,緊緊盯著她,再次追問:“你到底是誰?”
蘊兒搖搖頭,眸光堅定:“我不信你,不信任何人,所以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你想殺我的話,痛快給一刀吧!”
玄宸沒有動,再次問:“你想躲開什麼危險?是誰帶給你的危險?”
蘊兒猶豫了很久,還是一咬牙,輕聲說:“顏相和顏夫人!你的嶽父嶽母!”
玄宸震驚的瞪大了眸子,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來。
嶽父嶽母要殺一個和輕歌極為相似的人,為什麼?不要告訴他,隻是巧合!打死他也不信。
玄宸冷沉的命令:“說!如果你坦白,我護你周全,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