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眸光凝望住她,輕輕捏了捏她的小鼻尖,笑著說:“真是一個合格的皇後!”
輕歌笑了,又看向山路,輕聲說:“你知道麼?我原本不覺得你怎麼樣,就是在看到你吹笛子的時候,覺得你好厲害,以後才常常追著你玩的。”
玄宸點點頭,從腰間抽出一支玉笛,輕聲說:“竹笛現在沒有,用玉笛吹給你,怎麼樣?”
輕歌點點頭,依偎在他身邊,看他緩緩將玉笛放在唇邊,一首《憶往昔》緩緩流淌而出。
那一年的相遇,那一天的歡喜,他們都記得。從那時起,他們便常常並肩出現在這座山上。他有時會砍柴,她便跟在他屁股後麵,幫他把劈好的柴擺好、捆好,累了的時候,他就給她吹隻曲子,有時,她還會開開心心的唱上幾句。還有時,他跟著他娘親去趕集,便會悄悄給她捎些小女孩喜歡的東西,有時是一串不值錢的手釧,有時是一根頭繩,還有時是一些小玩意,不值錢,但是她十萬分的喜歡。
小孩子而已,哪裏能分得清因喜歡人而喜歡東西,還是因喜歡東西而喜歡人呢?總之,他給予的一切,都會讓她覺得歡喜。
輕歌常常會後悔,她那時該去見見他娘親的,如果那時見過了,許多年後的今天,她便不會有遺憾了。可是,他娘深居簡出極少出門,偶爾去趕集,也都是早早離開,晚晚而歸, 他又不讓她去家裏找他,她便不記得他娘是什麼樣子。她哪裏會知道,那時的她,和他,還有她的娘親,都各自藏著許多的秘密。
本不該交集的人相遇了,相遇不久便是分離,如果早知道會經曆許多波折,他們都重新選擇另外的道路,讓相遇與廝守,更加的美好。
可是,不能!世間哪有回頭的路?
玄宸撩開輕歌的衣袖,輕輕撫摸著她的梅花,低聲說:“那時,都怪我,非要拉著你上山,才讓你被蛇咬了。”
輕歌微笑,低聲說:“哪兒是蛇咬的呀?明明是你,你一咬,就咬住了我的一生……”
玄宸動容,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她,和那一年一樣的緊,隻是一年因為痛,一年因為愛。
那一年,從山上下來,為了節省時間,他們抄了近路,山間的路不好走,跌跌撞撞的,若不是他牽緊了她的手,她想她就要跌到山下去了。
放她的掌心在他的掌心,她很安心,因為她信他,他會把她安全帶回家。然而,意外就在那個時刻發生了。
當她警覺的聽到頭頂傳來噝噝的響聲而敏感的探頭去看的 時候,赫然看到一條青色的蛇如閃電一樣“嗖”的一聲撲了過來,目標應該是蘇玄的脖頸。
她驚叫一聲,猛地一轉身,撲到他身上,竟將他生生撲倒,青蛇如閃電一般,精準的咬住了她的手臂,痛意凶猛襲來,她驚呼,卻死死按住身下的蘇玄,不許他動一分。他若是亂動,蛇攻擊的就不是她一個人了,叢林裏的蛇,可不是白娘子,它們野性的很,絕不會給你留半分的情。
蛇得口,又豎起半個身體看向他們,片刻哧溜一下便沒有了影子,獨留下蘇玄抱著昏倒的迎歌痛呼:“小鴿子,小鴿子你醒醒!你不能死,不能死!來人啊,救命!救命……”
叫了許久許久,荒山野嶺的,哪兒有人?他的眼淚滾滾而落,撕了自己的衣裳將她的傷口上方緊緊紮住,艱難的背著她往山下走,小道是不敢走了,直接拐上 山路。
走一段他便將她放下,一個是年紀小,沒有多少力氣,第二是要給她解開繩子鬆一鬆,讓血流通一下,再重新係上。
本不高的青竹山,他走了許久許久,頭上冒了汗,腿也走的發軟,可有種信念總在支撐著他,向前,再向前。
小鴿子,他的小鴿子啊,這輩子他都還不清欠她的情了,他欠她的,是一條命啊!
敲響山下人家門,他將傷口指給大人看,大人驚呼的同時,他也眼前發黑,直接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