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朦的繼續望著車窗外的景物,淚意已翩然,不知道要說什麼,於是,我什麼也沒有說。
然而心裏,卻想起了曾經的一句話,洛傾恒說過的,他會給我一個孩子。
他卻再也做不到了。
“卿卿,但是這也不是絕對的,其實還是有希望的,我希望一年後,這世上會有一個奇跡出現,我也會完成我的承諾,給你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孩子。”
悄悄擦了淚,“小叔叔,隻要他能夠好好的活著,這便足矣。”
“戒毒的藥已配製好了,正在給他使用中,我想最多再有七八天的時間他就可以戒毒了,但是,毒品這東西很容易反複,所以你要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關心他愛護他,才能讓他從對天使塵的幻想中脫離開來。”他繼續告訴我關於子城戒毒的事情,我知道他是好心,當我到了恒園,我與他便再也難有機會深談了。
我會守著子城,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我是子城的妻子,心裏認定了的時候,他的一切便都是我的所有。
熟悉的大門,熟悉的恒園,當我重新回到這裏的時候,心頭依然是小小的激動,踏下車子,就在洛傾恒去車庫停車的時候,我已迅速的向恒園屬於我的房間奔去,子城在哪裏,他在倍受煎熬。
站在那無比熟悉的木質門前,我卻踟躕不前了,手指握在門把上,想了又想,卻還是不敢打開那扇門,真怕房間裏的一切讓自己見了難過。
我就是這樣一個如鴕鳥一樣的小女人,從前自己受傷的時候,就隻會跑到X市裏在寂寞與孤單中舔舐自己的傷口,卻讓我幸運的遇到了子城。
此一刻,我又是鴕鳥一樣的不敢進去了,我怕見到子城的難堪。
“卿卿,進去吧。”不知何時,洛傾恒已泊好了車,就站在我的身後。
我望著他,努力要從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然後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手腕壓下,門環啟動,門開了。
閃身走進屋子裏,我靠在了門板上。
我看到了子城,我房間裏不知何裏已多了一張特製的床,而子城就被捆綁在那鐵床之上,心酸的衝過去,子城有些微微顫抖的容顏落在了我的眸中,“子城。”我輕輕喚。
他聽到了我的聲音,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眸中欣喜的望著我,張張嘴,弱弱的喑啞的聲音送到我的耳中,“卿卿,你終於來了。”銬在床頭的手腕掙了一掙,我知道,他是想要抓住我。
淚水不可遏止的流了出來,我真是沒用,還是這般的小孩子氣,我受不了他此時的難過。
他瘦了,幾天不見而已卻瘦了許多。
低頭,吻了吻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這樣的冬天,即使屋子裏有暖氣,也不足以讓人生汗,而他,必是因為天使塵的反應。
他的身子一悸,抖動中立刻閉上了眼睛,我甚至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青筋在不住閃動。
傾恒說,他是堅強的,因為我沒有聽到他的任何聲音。
他靜靜的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甚至連看一眼我也沒有辦法了,肩頭偶爾的聳動告訴我,那是他在極力的忍受與克製天使塵帶給他的難過。
輕笑,“子城,不要因為我而忍著,如果你難過,就釋放出來,這樣你會好過些。”
他又一次的睜開眼睛,喉頭湧動,一聲低吼送出,再也不忍了,我緊緊握住他被綁住的手,想要給他一份力量,有時候,親情的力量比什麼都能夠讓人振奮。
那幾天幾夜,我守在我自己的屋子裏陪著他,甚至沒有走出去一步,吃飯也是下人送進來,他沒有吃,也吃不下,常常出現的某種幻境讓他有時候連我也認不出是誰。
看著他的痛苦,聽著他不時的低語,每一時每一刻我的心都是揪緊的。
一本散文詩,那是我的最愛,每每讀著那一個個的墨色鉛字,我的心就會安靜許多,我就坐在床前,不管他是否聽得進去,但是,我會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的讀給他聽,希望他可以感受到散文的美,文字的美,還有生命的美,更有,對人生的感悟與追求。
那是我生命中最煎熬的六天。
子城的毒奇跡般的戒掉了,即使是最難戒下的天使塵。
但是醫生告訴我,毒雖然暫時的戒了,然而心癮卻是留在子城心裏一輩子的誘惑,忍住心癮,才是最終的勝利,我與他,都還不能夠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