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靠山山空,依水水竭。
子衿又按原路回到宮中,經過禦花園時,趕巧看到從鳳儀宮出來的景太醫。
她迎上前去,欠了下身,問道:“景太醫,娘娘的身子大安了嗎?”
“子衿姑娘,娘娘身子大安了。”
“我太高興了!娘娘是我這一生見過最好的人,她可一定要好好的。菩薩保佑,讓我們娘娘健健康康的。”
景太醫微微一笑,麵露澀意,“上回……我讓九媒婆去李府提親,你為什麼給回絕了?”
“我不能失信於人,我答應過娘娘,要留在她身邊,一直到二十五再出宮嫁人的。到時候,我要跟娘娘求個恩典,不要父母之命,允我自己找一個喜歡的男人為夫。”
“原來……在下並非子衿姑娘心儀之人……”雖是很低,可子衿還是聽見了,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要等到二十五歲才能……才能……嫁給你!”最後三個字,低得近乎聽不見。
但景太醫還是聽見了,想要再問時,她一溜煙往鳳儀宮方向跑去了。
景太醫又是一笑:“二十五歲?”離如今,還有好幾年,還以為她不喜歡他,竟是這樣,她是一個重信的女子,許出了對別人的承諾,就一定要做到。
鳳儀宮大殿的門敞開著,隻見哈慶站在一側,手裏捧著個大托盤,上麵放了好幾張紅帖。
“這是禮部按照皇上旨意挑出來各王爺府待選皇子名單,皇上說,讓奴才送過來給娘娘過目。為示公允,每個府亦隻挑一名人選。”
夕榕掃了眼托盤,並無璃王府的,四王爺府上三個、六王爺府兩個、七王爺府四個,八王爺府一位。”
夕榕道:“不滿周歲的孩七王爺府便有四個麼?”
哈慶答道:“聽說這一年,七王爺府出生了六個孩子,有兩個是小郡主。”
真的假的?
一年就有六個孩子出生,真的成了種馬了。
夕榕拿了四王爺府的紅帖,看了一眼,上麵有三個孩子的名字,又逐一寫了自家生母的情況及孩子的出生日期。
“不瞞娘娘,前幾日禮部去查核的時候,正巧趕上四王爺和七王爺的孩子出生,就那一日,七皇子府就出生了兩個。”
子衿進了大殿,欠了欠身,道:“稟娘娘話,差辦好了。”一排紅帖,子衿心下已明了,道:“哪有查核的當日就生了,一生還是兩個,都跟趕趟似的。”
“不瞞娘娘,七皇子最小那位,原是才孕七月的,可為了能成功入選,聽說連催產湯都給服上了。”
子衿直聽得心裏發毛,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皇子,居然狠心服催產湯,聽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雖說是給謹昭容選的孩子,可往後也是皇子,也得挑個健康容易養活的不是。”夕榕拿了筆,在七皇子府的孩子名單上挑了剛滿周歲的孩子。
又拿了四王爺府的紅帖,依舊挑了最大的一個,六王爺府裏也勾了一個最大的,王爺們個個英俊瀟灑,怕是他們府裏的姬妾也長得如花似玉,這樣生出來的孩子,自是不會醜的。八皇子府就一個,但夕榕還是象征似地拿筆勾了一下,隻是她沒想到,這一筆勾下的,居然是……
今兒是個大日子。
各王爺府入選的孩子,今兒近晌午時都彙聚到了禦花園。禦花園的涼亭裏,今兒異常的熱鬧,幾個孩子哭的哭,鬧的鬧,還有的已經滿地亂跑。
領路內侍,如花宮娥簇擁下,正往禦花園款款而來。
有人高呼一聲:“謹昭容到!”
話音剛落,又有人呼道:“和太妃到!”
自不同的禦花園小徑而來,卻都向著同樣的涼亭。
眾人齊呼見了禮。
亭子裏,站著數名服侍的宮娥太監。
有內侍給她們安了凳子,和太妃看著其間一位眼生的美貌婦人看,但見她麵無表情地端坐那兒,在她一邊走有一個孩子滿地亂跑。
和太妃問:“這孩子是哪個王府的?”
身後的乳母欠了欠身:“瑞王府的。”
和太妃道:“怎的瞧上去,不止周歲了。皇上不是下旨了麼,原是說周歲以下的孩子,瞧上去比咱們宮裏的兩位公主還要高許多。”
那美貌婦人不由冷哼一聲。
美貌婦人道:“眾所周知,皇上的兩位公主乃是一胎三個,自是比這一個的要長得小些,妾身這個是一胎一個的……”
和太妃道:“聽說皇上要在眾王爺府裏選皇子,什麼怪事都有,前幾日本宮聽說,有人為了入選,本就懷了七月,硬是服下催產湯也要生下兒子,命好的,兒子是生了,可皇後壓根就瞧上這樣體弱的孩子。這等大事,關係江山根本,皇後和謹昭容選皇子,能這般兒戲麼?自是要挑可愛、聰明的孩子。就象六王爺府,本來也是有三個合格的,可那位體弱多病,能把這樣的孩子舉薦給皇後麼?皇上已經將條件說得很明白了,還不照辦,這可是抗旨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