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幹宮人氣得臉色煞白:“太可惡了,居然敢這樣辱罵皇後。”
夕榕並不介意,揚起驕傲的頭,道:“你想殺本宮,等你長大了再說。”然後對一邊的女官道:“告訴瑞王,好好安置他們母子。任是如何,孩子是無辜的。”她移著百花碎步,走近那個女人。
女人麵露懼色,現在如果皇後想殺他們,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她是瑞王的第一個女人,可瑞王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
“就憑他今兒辱罵本宮的話,足夠殺頭。可本宮念著他是一個孩子的份上,不和他計較。蕭氏已經落到她應有的下場,你們再不分善惡,滿懷仇恨,有朝一日也會害了你們自己。蕭氏看似瘋了,可本宮知道她心裏其實明白得很,她隻是無顏麵對你們,麵對瑞王,也許在她看來留在宮裏才是最好的結局。本宮能說的,便隻這麼多,你們母子聽是不聽,也由得你們。”
她轉過身去,女人惡狠狠地盯著夕榕,然,她終是抑住了滿腹的仇恨。
“送出宮吧!”
自有宮人將這對母子送離宮門,送到瑞王府去。
一個不再年輕的母親,一個如同刺蝟的兒子,一入瑞王府,會是怎樣的生活,可想而知。他們在宮裏時,一直得蕭氏庇護,待在那裏,是沒有嗬護的。
瑞王宇文晃一生,妻妾無數,最寵側妃杜氏,元和十一年冬,瑞王妃蕭氏病歿,杜妃扶為瑞王妃。宇文晃一生育有子八人,女七人,然最愛杜氏所生的兩個兒子,其第四子過繼於宮中謹昭容為子,為宇文昊之二皇子。
璃王宇文旻,唯妾室蕭氏寶珠一人,育有兩子兩女,元和三年春,蕭氏晉為璃王府側妃。其長子滄雲(齊太祖帝又賜名為淵),最具才華,六歲後於皇後陳氏身邊長大,性溫潤,被視為四皇子。次子滄冥,襲璃王府世子位。
元和十三年深秋,大皇子宇文睿重返深宮。滿朝嘩然,然,大皇子行事冷靜,不苟言笑,雖年紀尚幼,據傳偌大禦林軍中,難有人與他的武功相衡。
元和十四年春,大皇子宇文睿欲立為太子。
夕榕聽聞了此事,好幾日都睡不好。
見她輾轉難眠,宇文昊輕疏一口氣:“又在想立太子的事?”
“齊昊……”她悠悠一呼,將身扒扶在他的身上,靜靜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轉眼間,他們在一起竟有這麼多年了,“不要立寧睿為太子可好?”
宇文昊將手輕落在她的後背:“你又想多了,寧睿是嫡長子,又是我們唯一的親生子,不立他為太子,又能立誰呢?”
夕榕頗是無耐,瞧宇文昊的樣子,似已拿定了主意。
這日,夕榕在後花園裏小坐,便見三位皇子下學歸來,寧睿走在最前頭,再是滄雲和褚兒。
滄雲見著夕榕,快奔幾步,甜甜地喊了聲:“母後!”
自滄雲入太學院後,他一直便這樣喚著夕榕,後來璃王再三請奏,願將滄雲過繼給宇文昊,夕榕見璃王府裏亦有幾個孩子,索性順水推舟,將滄雲過繼為子。
夕榕伸手,拉滄雲在身邊坐下:“你來得正好,今兒禦膳坊做了你愛吃的糕點。”
寧睿雙手負後,長身立在一邊,隻瞧著滄雲和褚兒像小孩子般地各自奔赴到母親的懷裏,不由得頗有些瞧不起的模樣。
滄雲拿塊了糕點,道:“大皇兄,禦膳坊的糕點最是精致,就是旁處也是沒有的。”
沒想寧睿也隻瞧了一眼,冷聲道:“多大的人了,像個三歲小孩,整日膩在母親懷裏,讓人瞧不起!”
禇兒聽他一說,本還膩著,也推開謹昭容的手,小心地拿了糕點,低頭吃著。
滄雲不以為然,笑道:“母後說了,任是孩子長到一百歲,但凡父母還在,在他們眼裏,我也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