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開始,德軍從側翼開始包圍馬其諾防線的法國守軍,並逐漸南下,法國政府被迫遷至波爾多,巴黎成為不設防的城市,巴黎淪陷已成定局,衛民和衛國商量了一下,為了早日完成學業,他們決定繼續留在巴黎。
六月十四日,衛民被槍炮聲震醒,是公寓外麵傳來的槍聲,應該是德國人打過來了吧,衛民和衛國從家中跑了出來,跟著中國的留學生們一起跑,不管怎麼說,這麼多人中國人在一起,總比自己單獨待在公寓裏要來的安全的多。
跑著跑著,人群就有些散開了,衛民和衛國跑散了,衛民在人群中開始尋找衛國,“表哥,表哥。”現在的巴黎亂成一團,表哥又和大部分的同學走散了,衛民真擔心表哥會出什麼事情。
一個女同學朝著衛民跑過來,著急說道:“鄧衛民,現在有人找到你的表哥了,可是……可是……”
衛民的眉頭皺起來,找到表哥了?可是她說話為什麼吞吞吐吐的?看著這個女同學欲言又止的樣子,為民心裏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表哥出了什麼事嗎?
衛民急忙說道:“表哥在哪裏?你快帶我去。”
在同學的幫助下,衛民終於找到了表哥了,可是已經太遲了,衛國現在就躺在血泊裏,表哥已經去世了,他是被流彈打中,屍體現在都已經有些僵硬了。
“表哥,表哥……”衛民抱著衛國的屍體失聲痛哭,他和表哥是一起出來學習的,他們當初還說好要一起回去建設祖國,可還不到三年的光景,表哥就去世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戰爭,戰爭太殘酷了,它讓無數的家庭破碎,無數的生命死去,他討厭戰爭,可是他卻不能置身事外,是的,在這個烽火連天的歲月裏,誰能夠真的置身事外呢?
巴黎的夜深沉,仿佛隨著衛民的悲傷變的沉默,因為戰爭而失去親人的人又何止自己一個,歐洲也好,祖國也好,都有大批的人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他的悲傷是所有人的悲傷,他的沉默是這個時代的沉默。
八月十七日,法國政府宣布停戰,十八日,戴高樂將軍號召並組織自由法國運動,衛民歎了一口氣,在哪裏都有不願屈服的人,遠在東方,在他的祖國中國,也有一批人前赴後繼的抵抗外來侵略,進行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而此時的他,因為與家人的書信往來斷絕了,還不知道耀華參加遊擊隊了。
八月二十二日,法國向德國簽訂了投降書,投降儀式是在一節火車廂上簽訂的,那節火車廂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德國簽訂停戰協定那節火車廂,曆史還真是諷刺啊,衛民歎了一口氣,在拿破侖的時代,法國曾經橫掃歐洲大陸,就在前幾年,法國還是歐洲大陸的第一陸軍強國,他們還在這節車廂裏接受了德國的投降,五月到八月,不過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被打敗了,他們的政府投降了。
衛民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祖國,中國在一戰中加入了協約國,北洋政府派出了十四萬華工遠赴歐洲,這些華工在歐洲為協約國的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可是中國卻沒有享受到戰勝國的待遇,洋人還把德國人在青島的利益轉讓給了日本人,從鴉片戰爭開始,中國就無數次的陷入到戰亂之中,而每一次戰亂,最受苦的,永遠都是百姓,他忽然想起張養浩的《潼關懷古》,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