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姓青年對此一無所覺,猶然笑吟吟地看著她。
藍衣青年板起了臉,沉聲喝道:“王師叔,這位師妹是丹師伯親自帶上山的,我正要帶她去領取物資,恕不能久陪了。”
那王姓青年聽了丹明子的名字,就悻悻地收回了視線,冷笑道:“魏師侄是忙碌人,我可不敢耽擱,咱們來日方長。”
他又看著藍衣青年,似有深意地冷笑了一聲,一甩袖大步離開了,絲毫沒有察覺到後頸處,有截無形的細細針鋒,沿著脊柱的縫隙間無聲無息地融了進去。
他的身後,溫雪意漠然收回了視線,對上藍衣青年帶著歉意的臉,微微地笑了笑。
藍衣青年輕歎口氣,道:“那人是今年新築基的弟子,和我有些私怨,今天是我連累了你。”
“他身後還有些依仗,你若是平時遇見他,最好不要與他起衝突。”
溫雪意溫聲道:“並不是師兄之過。”
多少年不曾有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無論是她本人的修為、威嚴,還是作為她道侶的、鍾斯年的煊赫名聲,都讓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今日若非與這位師兄同行,貿然出手恐怕連累了對方,溫雪意必不會放其生離此地。
隻可惜她如今修為全無,唯一能作為依仗的神識也受損嚴重,“掠神針”這樣純以神識發動攻擊的手段,她方才稍作嚐試,發現自己現在一次隻能凝結一枚細針。
而針鋒一旦脫離感應範圍,也隻能安靜潛伏。
她沉靜地笑了笑,麵上不見一點殺意。
藍衣青年見她似乎並沒有受驚,微微鬆了口氣,向屋中的修士打了招呼,帶著她領取了新弟子的名牌、法袍、功法、月俸之物。
領出來的物資被裝在一個巴掌大的錦囊裏,拿在手裏輕飄飄的,溫雪意隨手掂了掂,藍衣青年對她還有些負疚,見狀主動解釋道:“這儲物袋是門內統一配發的,屬於低階法器,隻能儲存,不能滴血認主,師妹要好好保管,如果遺失了,別人是可以打開拿走裏麵的物品的。”
“外門弟子的供奉是每月下品靈石一塊,聚氣丹一顆,到時候還是到這個地方來,憑名牌領取。”
他說著,似與有榮焉一般,笑道:“咱們上清山,正是因為有丹師伯坐鎮,才能給外門弟子也每月分發一顆聚氣丹,像天靈堡、百鍛堂的外門弟子,一季度才有一顆丹藥發放。”
赤岩國的五大修仙宗門,正是上清山、逍遙宗、滿月齋、天靈堡和百鍛堂。
溫雪意對另外幾派的庶務不甚清楚,聞言不由得點頭。
藍衣青年又道:“這儲物袋裏的功法,是咱們上清山祖師爺所傳,通用的基礎功法,雖然威能不大,但勝在溫和簡易,能助人快速感應到天地靈氣,踏入煉氣大門,夯實基礎。”
“以後師妹積攢了功勳點,也可以去功法殿兌換更高深的法門,也可以用靈石在坊市購買,不過坊市裏的功法,來曆和強弱未必清楚,需要運氣和眼光判斷了。”
這些都是很基礎也很實際的消息,溫雪意認真地聽著,藍衣青年談興上來,又興致勃勃地向她說了許多門中新弟子容易忽略的問題。
雖然其中有些事溫雪意尚有印象,但她上一世作為掌門的真傳,地位煊赫,許多底層弟子之間的齷齪並不會沾到她的身上,因此頗有些事是她未曾聽聞的。
此刻聽來,有些別樣的心境。
藍衣青年領著她到了一片竹林邊上,一帶連綿院落,大多都閉著門,一直走到了頗為靠後的地方,距離前麵聚集的房舍頗有些距離了,才有一座沒有鎖門,庭中也沒有雜物擺放的院落。
他叫溫雪意將名牌在院門口的玉石板上貼了貼,石板上閃過一道柔黃光芒,溫雪意靈識敏銳,當即察覺到有一片濛濛的淺黃色光罩從垣牆上騰然而起,隻片刻閃爍,就重新消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