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諾走近亦月身邊:“母後要不要起來,到窗前聞聞新鮮空氣?”
她的提議讓亦月動了心,可是,連日的腹泄讓亦月身子虛弱,正在猶豫徘徊之際,佟諾卻喚道琪宣過來,一左一右,扶著亦月起了床。
果真,站在窗前的亦月,感覺身子一顫,冷空氣撲麵而來,但冷顫之後的她,卻覺得清醒了不少。
佟諾側眼看了看香爐:“母後,既然覺得這間殿有味道,要不搬到側殿去住吧!待太監宮女們收拾之後再搬回來吧!”
搬出正殿?亦月沒有立刻同意,或許是病了許久,或許是病得身心疲憊。此時沈胤翔與沈曦也來了。
沈曦說道:“兒子也覺得母後應該搬到側殿去住,換一個寢殿,或許便好了。”
沈胤翔顯然也很著急,吩咐一旁的秋兒:“趕緊將東側殿收拾一下,讓娘娘搬過去住。”
宮女太監們往東側殿走去,不多會兒,秋兒過來稟報;“回稟太上皇,東側殿已經收拾妥當了。”
沈胤翔點點頭,顧不得眾人眼光,一把抱過已經瘦弱無骨的亦月往東側殿而去,一切安頓妥當之後,沈曦方攜佟諾出了坤寧宮。
“可真羨慕父皇母後。”佟諾歡喜的說著:“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仍這樣恩愛。
沈曦一把抓住她的手,可是卻被她掙脫了,她輕聲道:“您是皇上,得注意儀表。”
沈曦有些不悅,低低嚷道:“早知道做了皇帝與你這樣生疏,倒不如不做。”
佟諾側眼看著他,頗有些急:“倒不與您說了。再這樣子,臣妾倒成了紅顏禍水。”
見佟諾以臣妾自居,沈曦知道她是真生氣了,便也不再說什麼,一起往承乾宮走去。
一進殿,沈曦擁住佟諾:“現在可以好好抱了吧!”
佟諾笑著看著他:“真是拿你沒辦法。”想著亦月,她心裏隱隱不安:“曦,母後病得這樣重,該如何是好?”
沈曦歎了口氣:“本來母後自己就擅醫道,可是不知為何,這次她自己也束手無策。唉,我今日見父皇在殿角暗自抹眼淚,擔憂不已。”
“是啊,母後的病來得確實太猛了。”佟諾也歎著氣。
沈曦無奈的搖頭:“本來身體健朗的父皇,竟然也生出幾根白發來了,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竟然微服出宮,訪了寒山寺的主持。”
佟諾一驚,“那主持怎麼說?”
沈曦見四下無人,才悄悄的說道:“或許,今晚父皇會送皇姐出宮。”
“皇姐是送回公主府麼?可是駙馬還沒有回京,她回去,不是太孤單了麼?”
沈曦搖頭:“不是。”
“駙馬在濟州,難道是送去濟州?”佟諾又猜測。
沈曦輕聲說道:“是送到駱鎮。”
“駱鎮?”佟諾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在哪兒?”
“大胤瀕臨東海入口的一個四麵環山的小鎮。”沈曦不安的說:“或許現在父皇已經到了景陽宮,正在跟皇姐談此事。”
“為何要送到如此遠的地方?”佟諾不明白,沈芳也算是金枝玉葉,而且沈胤翔一向對她鍾愛有加,即使是因為住持的幾句話,也不可能會送到大胤最偏遠的地方。
沈曦本不想說,可是,終是放在心裏有些糾結:“住持大師說,皇姐上世曾受過許多磨難,死時年輕,所以怨氣全結到今生來,年幼克母,長大之後會克身邊的親人。”
佟諾一驚,鬼神怨氣之說早已有流傳,可是,現在發生在自己身邊,甚是疑惑:“可是,皇姐都已婚了,母後還健在呀。”
沈曦搖搖頭:“皇姐並不是母後膝下所出。”
“可平日裏母後對皇姐如親生的一般?”佟諾不明白的說。
“皇姐是父皇的薇妃所生,在皇姐兩歲左右,薇妃被賜死。”沈曦對薇妃是沒有任何印象,隻是憑著平日裏所聽而說。“皇姐現在成年,會克身邊的親人。”
就在佟諾仍疑惑時,沈曦又發話了:“我也不信,父皇也不信,可是,住持大師說,自皇姐成婚後再回皇宮之後,宮裏便不太平了,先是你,之後是柳妃,再就是婉兒,現在又是母後重病,他這樣說來,父皇也是將信將疑。”
“可是,也不用送到如此遠的地方去呀。”佟諾說道,雖然平常覺得沈芳有一種天然的不可親近的感覺,可是,仍為她婉惜。“駙馬怎麼辦?”
“你有所不知。”沈曦道:“駙馬已經被割去軍中所有職務,也一並送到駱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