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暢通無阻地開進了薑家大門，孟無缺心裏一片哇涼，動作機械地轉頭問：“哥，他早就知道我們要來的對吧？”
秦宴之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呢？”
想必赫萊家族那位三長老也是薑景之的人，從一開始他們的戰場就不是杭城。
所以嚴清禾被帶到了這裏，所以赫萊莊園被炸成了平地。
薑景之算準了每一步，為的絕對不僅僅是自己的命。
死了秦宴之，秦家就會變成他薑景之的嗎？還是秦家能承認他這個私生子？
薑家的管家出來迎接他們，客客氣氣地帶他們進了屋。
客廳裏除了薑景之，還坐著一個老人，年紀看上去和秦家剛去世的老夫人差不多。
不見嚴清禾。
“坐。”薑景之先開了口，又讓人倒了茶水，“你們比我預想的晚了二十分鍾。”
孟無缺才不跟他來這一套，直接問：“薑先生，我們是來找我嫂子的，她人呢？”
“你嫂子？”薑景之笑著把目光轉到孟無缺身上，看上去當真是人畜無害，“你是問哪一個？”
孟無缺先是一愣，緊接著意識到被占了便宜，頓時炸毛，皮笑肉不笑道：“薑先生這話的意思是想認我當弟弟？那可不行！我已經有一個哥了！”
“怎麼——”薑景之一邊說著一邊將視線轉回到秦宴之的臉上，語氣詫異得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消息：“他還不知道我是秦家的人？”
孟無缺恨不得衝上去一拳直接送他歸西！這貨的演技絕了，可以去搏一搏奧斯卡了！
倒是秦宴之從進門開始，一直不鹹不淡的樣子，淡聲問：“她人在哪裏？”
“除了她，我們兄弟之間應該還有別的話題吧？”
薑景之一副完全不像提嚴清禾的樣子，顯然是想逼秦宴之著急。
可秦家二爺這會兒也不知哪裏來的定力，任憑對方如何挑釁都波瀾不驚，“其他的我要先見到她平安才會和你談。”
“嗬——”薑景之冷笑一聲，轉回去跟他身邊的那位老太太說：“奶奶，秦家的人是不是一直都這麼自大狂妄？他居然還敢跟我提條件，他憑什麼？！”
哈？那邊的老太太居然是薑景之的奶奶？可她不是……
老太太這時笑眯眯地開口了，問秦宴之：“你奶奶還好嗎？”
她的表情和眼神都很真誠，看上去不像是在故意問反話。
秦宴之眸色一暗，盯著薑景之。
後者摸了摸眉角，這才說：“奶奶，我忘了跟你說，他奶奶——在前兩天去世了。”
老太太聽到這個消息愣怔了幾秒，緊接著便是一聲歎息，“那可惜了，我還以為有生之年，還能跟她再見一麵。”
當年要不是秦家老夫人堅決不肯接納自己的兒子，又把自己母子趕出杭城，又怎會有如今的薑家？
“你奶奶她……也不算是個壞人。”老太太又說了一句。
同為女人，她能理解秦家老夫人當年的盛怒，誰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有了女人且生下一個孩子？
可她把自己和兒子趕出杭城時，給了一大筆錢，讓自己好好撫養孩子。
老太太從遙遠的記憶裏抽身回到眼前的現實，兀自搖搖頭：“人各有命，再多榮華富貴，死後也都化成一撮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