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又起涼幾許,折柳問君君不語(十九)(1 / 2)

“大王您當真是好心思!”趙緗握緊了拳頭,咬了下唇。

秦王並沒有繼續招惹她的意思道:“哪裏,跟阿綰比不過是九牛一毛,隻可惜了……”

“什麼?”

秦王笑道:“你何苦知道的那麼清楚?”

趙緗隻覺得心漸漸沉下,掉進了沁著寒氣的池塘裏,“大王,若是我自己的事,為何要瞞著我?”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多加隱藏什麼,隻是你要想寬些。”秦王緩緩道來“你何止不是趙國公主,甚至是罪臣之女,你的父族惹得趙王不快,全族被流放,除了你的母親。趙國你早已回不去了,這些消息隻是被你王兄壓著,暫時不泄露罷了,你若是回了趙國,你的事就成了我大秦的笑柄。”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已經無路可走了嗎?”

秦王走進她道:“不!阿綰,你還可走,走到我這裏,你,需要我!”

趙緗驚恐地看著他:“大王,這不好笑,阿綰從來都是耳聽為虛的人,況且這話是從秦王這裏的。”

“你,不信我?”秦王挑眉道,“你大可親自去打聽了。”

“我會查清楚,不勞大王費心了。”趙緗竟這般的為自己開脫,明明都是在計劃之中的,可是單單算漏了自己的心。

“還有,你不必對你的過往太多深情了,大良造估計不日便會再娶,你也早作打算,你若一直是這個樣子,寡人也保不了你太久。”

他說罷就走了,趙緗楞在原地許久,這麼多的消息,她那裏吃得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時真亦假。她已經沒有了力氣再去想那麼多了,隻是,他不日就要再娶,著實是快呢!

果然,君心涼如水,說的一點都沒錯。那日的承諾付之一炬,說什麼會等她歸來,怕是早有了美人在懷,哪裏話管她這個沒有了後路的罪臣之女呢?

她不但不是趙後的女兒,竟也不是趙王的女兒,反而成了罪臣之女。這樣一來,秦國果真是被羞辱了,可是,讓她情何以堪?叫了那麼多年的母後,父王,都抵不過這一時的快感,她當真是卑賤的很。

可是,秦王的話,真的是真的嗎?還是為了讓她妥協扯得謊話呢?不管怎樣,一切都沒有結果之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

秋狩如期而至,今年的秋狩比往年冷些,加上下了幾場秋雨就越發寒涼起來。反正趙緗以為如此,添了多少衣服都沒有什麼用,手腳依舊冰涼,有時候一晚上也暖不熱腳。

她陪同秦王,到了獵場,這裏的風格外蕭索些,隻是旁人看起來都格外熱烈些。

“阿綰,你怎麼不激動?”

趙緗愣了一下道:“為何激動?”

“這次秋狩有多少青年才俊!說不定就看對眼一個,就能出宮了!”

“出宮?我倒是不願出宮呢!”趙緗淡淡的道。

“為何?難不成是瞧上了秦王,還是宮裏其他貴人?”

趙緗看了她們一眼道:“不是,家裏不打算要我回去了。”

“阿綰,我聽說你們家不是挺有錢的嗎?商賈之家又怎麼會……”

趙緗苦澀的道:“父親一生受人白眼,再有錢又能怎樣,還不是出身卑賤?隻想讓我在宮裏待了,討得主子歡喜,好……算了,左不過是這樣的心思。”

“你父親當真是狠心,你母親倒也舍得?”

“母親?我母親不是父親的發妻,早早去了。”趙緗頗有些悲痛,雖不知秦王說話的真假,但心裏終歸是不好受的。

“不說這些了,阿綰你運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多少人當中就你進了政務殿,如今也是多少人當中就你跟來伺候。”

“是嗎?我倒沒怎麼覺得呢!”趙緗輕輕的道。

“阿綰姑娘,大王要你伺候!”帳外有人喊道。

趙緗放下了手裏的活,眉宇凝重。

“你來了。”秦王衝她一笑。

趙緗行了禮,“大王有什麼要奴婢做的嗎?”

“寡人要狩獵,這鐵甲好久未穿,想必你是熟悉的。”秦王饒有趣味的看著趙緗。

“是!”趙緗僵著身子取了架子上的甲胄,隻覺得沉重萬分。那日,是個夜晚吧!好像還有著小雨,他出門多日終於回來了。他穿著甲胄歸來的,趙緗想要給他解開,卻發現那按扣怎麼都解不開,發窘之際他卻笑著輕而易舉把那扣子解開了。

那時候,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麵龐沒有那麼多的棱角,柔和,光與影的切割是那麼柔美。他的臉,是那樣溫柔,隻是,今後再難看見了。

很快,趙緗知道了,那個時候,他雨夜而歸是做了什麼事。隻覺得分外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