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夾雜其中的,還有些不是在這幾個月中發生的零碎片段。大多是與丹尼·威爾遜有關的,一個又一個似陌生,又讓重生感覺到異樣的熟悉的一些畫麵。恍恍惚惚間,她已經有些分不清那些畫麵,究竟隻是夢中的幻象,還是由記憶裂縫中泄漏出來的星點真相。
身陷在重重撥不開、散不盡的迷霧之中的重生,隱隱覺得自己的頭又快要炸開一樣的疼了起來。她想要找個地方去撞一撞痛到快要承受不了的腦袋,可是周身所及卻都是雲朵棉絮一樣的柔軟,這讓她愈加煩悶起來。
“重生,重生……”
忽然有個語帶焦急的呼吸聲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重生這時才驚覺,自己似乎已然身陷夢境之中。
“重生,你怎麼了?醒一醒啊!”
終於在這不停的呼喚之中,重生找到了睜開雙眼的力量,眼前漸漸浮現的是張略顯慌亂的俊顏,“凱撒?你怎麼會在這裏的?我,我現在是在哪裏啊?”
“我們已經撤離到安全的海域中了,你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我不太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你。”見重生掙紮著要從床上坐起來,凱撒立即伸出雙手去扶,“沒想到我一來就見你正眉頭緊鎖,一臉痛苦的模樣。你是覺得哪裏不舒服了嗎?還是做惡夢了?”
“惡夢?”重生抬起支住仍覺得有些過於沉重的額頭,而後才緩緩地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剛剛的那場夢,算不算是惡夢。我還好,隻是覺得有一點點頭痛而已。”
“恩,也許是有一部分氣壓的關係吧,畢竟我們現在正潛在深海之中,與正常氣壓是不太一樣的。”凱撒回手將自己帶來的一杯牛奶遞給重生,“你先喝點東西吧,等會兒覺得稍好些後再吃點東西,應該就會感覺好點了。”
重生乖乖地接過那杯純牛奶湊天唇邊輕抿了一口,牛奶明明是那麼絲滑細膩的口感,她卻隻覺得如梗在喉般地難以下咽。
“怎麼?牛奶不好喝嗎?”密切注意著重生的一舉一動與一顰一笑的凱撒,發現她稍稍麵有難色便追問起來,“那你想喝什麼,我再讓人去幫你準備。”
“不,謝謝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喝也不想吃。”重生索性又將那杯牛奶送回凱撒手中,“我還是覺得有些累,還想再睡一會兒。”
凱撒手中捧著那杯溫熱的似乎還帶著她些許體溫的牛奶,頓了頓才輕聲道:“好,那你就再睡一會兒吧,有什麼事情就叫我,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守著你的。”
“思,謝謝……”重生勉強地微微一笑,而後便又躺回溫熱的床上,緩緩閉上了雙眼。
然而無論凱撒還是再次入睡的重生,此時此刻都沒有想到,當她再次醒來時,卻是因為頭痛欲裂到難以承受,而生生痛醒的。
當意識模糊的重生雙頭抱頭地疼得在床上翻滾來去時,凱撒第一時間找來了司徒黃裳,並疊聲追問著這是怎麼回事。
司徒黃裳先是雙唇緊抿的一言不發,在利用現有器械對重生進行過初步檢查後,才神情凝重的說:“凱撒,必須上潛水艇忙地上升到海平麵以上,以減小和緩解氣壓對重生腦部的影響。還有就是,我們必須將她立即轉移到設備完善的地方進行更詳細的檢查和針對性治療。”
“theemperor,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凱撒的眉心已經糾結成了深如刀刻的川字,“難道是她的心髒又出問題了嗎?你不是說她……”
“不,凱撒,這次不是心髒的問題。”司徒黃裳轉眸看向在注射過止痛針和鎮定劑之後,已經漸漸靜止下來的重生,“我想,她應該是在這幾個月與丹尼·威爾遜他們的相處中,受到了某些刺激,所以才引起了腦部的一切異樣反映,以至於導致了嚴重的頭痛。”
“這是什麼意思?”凱撒瞪大的雙眼中,頃刻間便布滿了細密駭人的條條血絲,“theemperor,你是不是想要告訴我,重生她就要想起過去的事情了?是不是?”
“凱撒,你冷靜一點。”司徒黃裳眼中滿是對幾近發狂的老友的關切之情,“我現在也隻是初步的診斷而已,具體情況必須要在經過詳細的檢查後才能得出最終的結果。你也是知道的,人的腦部是個非常非常複雜的器官,很多地方是現今的科學也無法做出合理解釋的。我當初就已經說過,她的失憶有可能是暫時的。不過,如果你真的不想讓她回憶去過去的事情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聽著司徒黃裳冷靜的話語,凱撒的激動情緒也總算漸漸地平複了下來。
“凱撒,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想這些,而是要盡快地找到合適的地方,來對重生進行救治。”司徒黃裳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你也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原本就異於常人。所以,平時沒事時倒也沒什麼,但如果發生什麼異樣情況,那麼就隨時有可能會危及到她脆弱的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