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武一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倒是讓本君心神震蕩,久久難安。”
荀姬漆亮雙眸細細打量宋武,大膽而直接:“看來這短短數月,子武經曆了不少,若是心中憋著不暢快,大可暢言於本君。”
宋武微微頷首,與荀姬對視,心中也是激蕩不已,深吸一口氣,目光誠懇:“那子武就細細講述,要從暴渠說起。”
荀姬能看到宋武目光中的怒色,靜靜聆聽微微頷首,就聽宋武道:“不管當初是誰害我錄名材軍,可暴渠後來成為宜陽守將。整整快兩年,子武等了他兩年,可他不說為子武申冤還一個清白,甚至都不來看子武一眼。”
輕哼一聲,宋武扭頭雙目微微眥圓下巴半揚起看著蒼穹:“暴渠不在這裏,子武也不好說他的不是。隻是他的行為,讓子武失望、憤慨。他若不給子武一個合情合理的說法,子武此生,決然不會原諒他,與他為伍。”
荀姬一聽最讓宋武惦掛放不下的事情竟然不是外麵的風雲人物,偏偏是同窗好友暴渠,不由有些錯愕。
就是這樣,最讓宋武難以釋懷的就是暴渠見死不救,明明可以伸把手還他自由,可暴渠就是故作不知。礦山兩年的勞作經曆,是宋武此生忘不掉的刻骨經曆。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宋武回憶著這短短兩月間的經曆:“子武還遇到了嫡親仲父羨門子高,他不再是蕭高或宋高,而是羨門子高。子武不清楚他在謀劃什麼樣的宏偉大計,他卻將子武拉入局中。明明有足夠的時間來講述,他卻什麼都不說,是信不過子武,還是認為沒必要言語?”
“他不信子武,子武又何必信他?他認為沒必要向子武言語,那是不是意味著子武在他眼中僅僅隻是一粒棋子?汝君,子武是多麼的渴望親人,就跟花草渴望甘霖一般。世上,再無一個人能比汝君更了解子武之心。而他呢?子武視羨門子高為嫡親仲父,可他又是如何看子武的?子武不清楚,感受到的隻有被動,仿佛機關傀儡一樣受控於人。或許,他要的隻是一個聽話的子武,而不是侄兒子武。”
說著閉起眼睛,就因為羨門子高一句話,宋武帶著三百餘人渡河。大河,是他這輩子最傷心的東西,看到大河他就會想到母親的早逝。當年逃離趙國,就是他母親背著他在夜裏遊過了大河,這才落下病根,再加上相思疾苦就去世了,才造就了如今的宋武。
深吸一口氣,宋武翹起唇角,眯著眼:“首陽山神的強大令子武向往,而如此強大的存在卻禁足於首陽山地界之內,著實令子武思考了一番。可能是首陽山神自律,可各處山神難道都是自律?所以啊,子武斷定有一樣更強大的存在,才使得強如首陽山神,也隻得困居山野之地,還不得不美其名曰得享自在,坐看天下風雲變化。”
有強大力量卻隻能藏著,這就是空有,除了自保之外毫無意義!
宋武實在是想不明白各處山神、河伯、仙人為什麼如此拘束,不僅僅是天柱鎮壓的原因,應該還有其他更可信的原因。推測一番,可能是更強大的存在有意約束,也有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讓這些強大的存在沒心思攪合人間的風雲、得失。
對於這個問題,荀姬依舊微笑著不發表意見,似乎隻帶了眼睛、耳朵,沒有帶嘴巴。
宋武拾起商闕劍,左手拔出商闕劍,雙目盯著商闕劍劍身上錯金菱紋:“這是商闕劍,含有宋國八百年土德國運。而近來的遭遇,似乎這口劍不僅僅蘊含著土德國運,打這口劍主意的人不在少數。好在,此時偏偏隻有子武一人能獲得此劍認可。”
歸劍入鞘,劍簧卡住時一聲脆響,宋武抬眉看向荀姬:“汝君,這是一口稀世寶劍。可有人設計重重,要借子武之手毀去。汝君,如何看?”
微微搖頭,荀姬抬手掩口輕笑:“是寶物不假,可比本君這秘境,還差了兩籌。至於商闕寶劍存留,子武自己的東西,何時輪得到本君做主?”
反問一句,意思也簡單,你那寶劍是寶貝,可我有更稀奇珍貴的寶物,你那寶貝比起我的差太遠。你就放心,你的那寶貝我不會打主意。
不是荀姬不願意配合宋武故意表態,而是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宋武的多疑。宋武要說,不需要她接話茬子,宋武不願說,殺了也問不出什麼。
宋武左右看一眼,挑眉:“也是,汝水不幹,汝君這秘境無人能破,的確是稀世寶物。”
說著飲一口蜜水,宋武眨眨眼睛:“其實這件事情也不好說,甚至子武也懷疑,入首陽山遭遇千年綠梅妖靈綠娥與翠鳥小青是有人蓄意引導所使然。不過,子武並不在乎,也不在乎有人設局要借子武之手毀去商闕劍。”
“汝君,那綠梅年年新春遭春雷擊頂,壽數將近。而一隻失孤雛鳥早年受其養育,也逐漸開啟靈智。妖靈之間並無長幼之序,隻論前後兩輩。這綠娥與翠鳥小青就是如此關係,綠娥養育了小青,小青又為綠娥除蟲,類似於母子、姐弟,是互生關係,彼此感情十分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