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趙子星,你爹又喝醉了睡在了樂長坊門口。”一乞丐朝著長隆巷扯著嗓子大喊,尖銳的嗓音在長隆巷裏回蕩。

長隆巷是新雀街出名的貧民窟,裏麵大多住的都是沿街乞討的人。趙子星與她爹趙得來便住在裏麵,但他們的生活來源並非靠乞討,趙子星從在鄰裏學的一手紮風箏的好活,平日便靠紮風箏賺錢養家。打從記事起,她爹就愛賭博與酗酒,但凡家裏有幾個銅板便拿去樂長坊博上一博,運氣好的時候,會贏點酒錢,為家裏添點肉。運氣不好的時候,輸光了錢,賴在賭場不肯走,便被賭坊的人打的遍體鱗傷,扔在賭坊的後巷裏。

想必今日是贏零錢,喝醉睡在了街上。“來了。”星兒應了一聲,放下手裏的活,解下身上的圍裙,便關了門去尋爹爹。

往日的時候,爹爹像今日這般喝的爛醉,都是鄰裏街坊幫著抬回,如今自己大了,在自己的攙扶下,雖然緩慢倒也能把趙得來帶回家裏。

“爹,這地上涼,我門回家睡吧。”

趙得來睜眼瞅了一眼是女兒來接自己回家,自己不理會,反而閉上眼睛,側過身子接著睡。

趙子星搖搖趙德得來得手臂。

趙得來突然坐了起來,大罵道,“都是你個喪門星,是不是生就克老子的命啊,把你娘克死了,再把老子克死你就心安了。你滾,老子不想看見你。”

趙子星歎了口氣,聽街坊自己是被別人家丟棄的孩子,是自己的娘親也就是趙得來的妻子把自己抱回了家。她二人本就沒有孩子,想來有一孩子本事件喜事,但好景不長,沒過月餘,娘親突發了惡疾,便去世了。娘親走後,爹爹就此一蹶不振,聲稱是自己克死娘親。爹爹每日對她如此,她曾想過離開這個家,但趙家畢竟對她有養育之恩,況且她若離開,剩下趙得來孤寡一人,她也於心不忍,便把所有的痛苦放在了心裏,不管趙得來如何待她,他依舊是趙子星的唯一爹爹。

趙子星便強行把趙得來的手搭在自己瘦的身子上,吃著力緩慢的走在新雀街上。

第二日,趙得來酒醒了,二話不隻拿出一張賣身契,正是趙子星賣去宋家的賣身契。

趙子星眼裏噙著淚,“爹爹當真是不想要星兒了嗎?”

趙得來毅然絕然,“你收拾一下,過了晌午,宋家的人便會來接你。”

此刻外麵突來的雷雨聲掩蓋了趙子星的抽泣聲,她哭著跑向門外,一道閃雷劈下,恰恰劈中了趙子星,趙子星兩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趙子星抬回來的時候,已過了晌午。

宋家管事看了床上病怏怏的趙子星難為道,“這丫頭,府裏恐怕不能收了。”

身中巨雷的趙子星臉頰烏黑,嘴唇慘白,就這麵相買入了宋府,豈不把宋家的人都給嚇壞了。

趙得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抱拳乞求,“夏大管家,求您了,把她帶走吧。你昨日給的銀子我已經輸光了,如今我也沒有銀子退給您了。”

夏管家擺擺手,直歎氣,“哎,怎麼攤上這樣的事。也罷,先抬入府裏,待她痊愈,就留在膳房看鍋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