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那個人演奏一遍曲子,還是卡在同一個地方。
陳大爺聽不下去了,對林笑聲道,“不如,我們上去看看?”
林笑猶豫片刻,頷首,扶著陳大爺一步步往上走。
登上一級級台階,花棚裏的神秘人逐漸浮出水麵。他背對著林笑,麵對著彎月,身形挺拔如鬆,線條收束得特別好看。
月光潑灑在他身上,隱去了他偏過來的側臉,照亮了他擱在肩上的提琴以及握著琴弓的手。
那隻手白皙如玉,指節分明手指纖長,輕輕握著琴弓搭在琴弦上,悠然遊動,同方才一樣的音調從提琴中流淌而出,一樣的優雅動聽。
兩人走上花棚,見他演奏得十分認真,不便打擾,默默選個角落坐好。
第四次,他又卡在同樣的位置,連同整個人卡帶般靜止不動。
過幾秒,他擱在肩上的提琴放下來,微聲歎息,垂首收拾器具。
“你演奏的曲子很好聽,能否冒昧地問一下,為何你總是演奏到一半就停下了呢?”林笑站起來,對著那饒背影喊道。
那個饒身影猛然僵了一刻,好像是被她突然出聲打擾嚇到了。
林笑頗為愧疚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太專注於你演奏的曲子了,突然出聲嚇到你,實在抱歉。”
陳大爺一臉姨父笑,坐在長椅上準備好看戲。
那人動作特別局促,身子趔趄一下,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扶著柱子站穩身子。
林笑怪異地觀察著他,踱步朝他走過去。
他意識到林笑的靠近,慌張抬手擋住臉,大喝,“不準過來!”
林笑嚇得不敢動,看著他慌慌張張地背過身,留給她一個背影。
林笑以為他生氣了,再次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那人靜默許久,才出聲,“沒關係,是我長得太醜了,怕嚇到你。”
隔絕半個多月的娘娘腔去而複返,林笑猛地咽口口水,穩穩心神才激動地,“你就是簡簡嗎?”
“不是!”簡簡的聲音突然變醇厚低沉,下一秒他又撤回去,聲音經過九九八十一轉才回到娘娘腔,“啊~~我是簡簡~”
林笑撓著頭發回頭看向陳大爺,見他一臉姨父笑,再對她點點頭,林笑已經確定那饒身份了。
會拉提琴,娘娘腔,長得醜,可不就是簡簡的刻畫麼?
簡簡非常局促地摩挲著提琴,處於一種想走但又舍不得的境地。
林笑以為他自卑了不敢話,便主動開口找話題,“你是在練習新曲子嗎?”
簡簡點頭,又搖了搖頭,看得林笑一頭霧水。
簡簡解釋,“確切來不算練習新曲子。這是我爸留給我的一張樂譜,可我練了十年了都不能完美地演奏出來。不是不會,而是總覺得那個譜子演奏的效果並不完美,所以每每到了中間都會停下來琢磨。”
林笑不懂提琴,反正聽著好聽就是了,也聽不出曲子中到底哪裏有不足之處,故而也提不出什麼意見。
簡簡將提琴放進琴盒裏,一邊收拾一邊,“我可能沒有領悟到一樣東西。罷了,反正我年輕,遲早都會領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