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到林笑是在為兄弟打抱不平時,就在恒遠中學大門出來拐角的巷子裏,鮮少人來往的廢棄巷子。
恒遠中學裏有個家夥非禮他兄弟老婆,他作為幫派老大,自然要樹樹威風,收拾那個不知好歹的。
沒料到那家夥跟黑社會有一腿,找來一群帶刀的亡命徒跟他們打。
那是周五,昏蒙蒙的,雨連綿,氣微涼。
巷子裏的搏鬥結束,血泊遍地,他渾身帶血,靠坐在肮髒的牆角,氣息很弱。
他全力保護他的兄弟,哪怕尖刀剔骨都不怕。到頭來卻是用一身傷換來兄弟們的拋棄,大難臨頭各自飛,沒人管他這個瀕臨死亡的家夥。
“你受了很重的傷,我送你去醫院。”
一雙白鞋出現在模糊的視野中,他茫然抬頭,臉被血跡蓋住,不辯五官,喘口氣都是刺肺的疼。
女孩被嚇著了,連連後退好幾步,遠去的薰衣草香味融到雨水中,滴到他髒兮兮的臉上,抿進嘴裏,入到心中化開。
“能走嗎?”
女孩克服恐懼,再度靠近他,許是覺得居高臨下的話方式不妥,便蹲下來,撐傘將兩人遮住,黑曜石般的眼睛倒映出他的狼狽。
他的視線逐漸清明,認出眼前替他遮風擋雨的女生就是那日溪邊葬魚的傻姑娘,不覺發起了癡。
女孩以為他防著她,出聲安慰,“我叫林笑,不是壞人。你流了很多血,耽擱不得,跟我去醫院吧。”
林笑向他伸出手,他試探性地把手搭在那隻而白軟的右手上。
他擅實在嚴重,根本站不起來,本人不怎麼著急,林笑卻比他著急,急得眼眶紅紅的。
看林笑著急,他無端心疼,反過來安撫她,“別擔心,我很好。”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林笑鬆開他的手臂,四處張望不見人,她更加著急,“你爸媽電話多少?”
“別打了,他們不會過來的。”
“怎麼不會來呢?”
“別問,反正他們不會管我的。”
林笑沉默良久,摸索著從包裏掏出玉米糖,剝開放進他嘴裏,安撫性地揉揉他的頭發。
那抹甜蜜溫暖,他終生難忘。
“你堅持住,我去叫人。”
林笑跑出巷子,不一會兒叫來兩個大人,將他送進醫院。
從醫院出來後,他總喜歡遠遠偷窺隔壁中學的林笑。
那個女孩瘦瘦的,仿佛能被一陣風吹走,卻如生生不息的草堅韌不屈。她哪都好,唯一不足的就是膽懦弱,所以經常被人欺負。
他會私底下教訓過那些欺負她的人,會逃學溜到恒遠偷偷幫她做值日,會暗自幫她擺平很多麻煩,可就是不敢靠她太近。
他是滿身鏽跡斑斑的廢鐵,而林笑就像一塊未經開墾的璞玉,他配不上那樣善良美好的女孩,更不想讓林笑知道他的不堪往事而討厭疏遠他。
向來桀驁不馴的他,也會生出自卑感,為著自卑不敢靠近他喜歡的人。
直到中考過後,蹲在暗處的他第一回看到林笑失聲痛哭。
她很刻苦很努力,每次考試都是奪目的榜首。中考期間得了重感冒,帶病考試,成績差強人意,上不了省一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