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置可否。
周竹仔細看了他幾眼,不禁笑道:“你可知夏侯晟是何等人物?殺了他,你便成了眾矢之的,即便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就算你也要趟這趟渾水?”
“是。”他毫不猶豫地道。
周竹不禁凝神看他:“你到底是誰?和夏侯晟到底有什麼仇?”
少年抬起眼瞼,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靜目光,盯著周竹,說道:“我叫袁悔。”
袁悔走出屋子,來到了將軍府,雖然夏侯晟是要處死的犯人,卻是個特殊的犯人,眼下沒有被關在囚牢中,而是被囚禁在了將軍府。
可這一次,皇上看來是沒有饒恕他的意思,周竹遲遲沒有受到皇上的旨意,要將夏侯晟問斬的那道聖旨上,寫得很清楚,要求盡快行刑,免除後患。
明日,便是斬首之日了。
袁悔徑直來到了關押夏侯晟的屋子裏,這裏有重兵把守,將軍府的四周,更是被團團圍住。
屋門推開,夏侯晟的銀麵落在地上,他頹然坐在矮桌旁,看起來像個落魄卻高傲的貴族,即使模樣狼狽,身上貴氣不減。
他冷笑一聲,看向袁悔,不屑地道:“你來做什麼?送死嗎?”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袁悔冷冷問道。
夏侯晟收回目光,不願多看他一眼,施舍似的丟出一個字:“滾。”
“死到臨頭,還擺什麼架子,”袁悔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覆在腰間配刀上的手,摩挲著刀鞘,“明日,是我動手,砍你的頭,也許你求我,我會考慮砍得快一些。”
夏侯晟不怒反笑,看著他冷冷說道:“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我說話,你小小年紀,倒有幾分膽量。”
門窗緊閉,門外的守衛隻能隱約聽見屋內的聲音,剛開始屋內還算平靜,甚至有那麼一會,屋子裏沒什麼動靜。
可沒想到這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片刻之後,屋子裏有怒罵聲和打鬥聲傳出。
“夏侯晟!我要你給我的爹償命!你害死我父親,我要你死!”少年看起來深沉,這時候仍是沉不住氣,大罵。
關於自身父母的事,夏侯晟也沒了往日的從容,竟也和這個小他許多的少年人較真起來。
“你父親是罪有應得,他害死我的父親和母親,理應償命!既然你不走,那我也要了你這條命,為我陪葬好了!”
兩人的爭吵中還夾雜著打鬥之聲,守衛一聽不得了,嚇得趕緊推門進去看,發現屋子裏已經一片狼藉。
狼藉中的兩個人還在刀劍相向,都是寸步不讓,那少年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和夏侯晟打鬥雖然處於下風,竟也沒受什麼傷。
守衛們看得心驚膽戰,都不敢上前阻攔,過了好一會,兩個人似乎打累了,那少年也沒討到什麼好處,才停手,氣憤離開。
翌日,臨近午時之時,夏侯晟被關在囚車中,往刑場押去。
秋高氣爽,陽光高照,百姓的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沉重,尤其是城中甚至是整個大梁的姑娘們。
有的別處的姑娘,聽說夏侯晟今日斬首,特意千裏迢迢來到漠北,要送夏侯晟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