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抱著雪乃,哭得喘不上氣來的陽乃,心中無力。
這還怎麼嚴厲處罰?
他詫異望著呆呆被姐姐抱著的雪乃,搖搖頭。
雪乃這家夥,要不是天然呆,就是一個比明智光秀藏得更深的腹黑女。
她這一番操作,把義銀徹底整懵了。原本要教訓一下陽乃的想法,被她徹底攪得稀爛。
這算是護姐狂魔嗎?
義銀心中無奈,麵上裝作嚴肅,對陽乃說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
你妹妹身體弱,受不得寒氣。趕緊扶她躺下,小心別著涼了!”
陽乃一看雪乃麵色發白,這才醒悟,扶著妹妹躺下,謹慎幫她捂好被子。
義銀看著她們姐妹情深,歎了口氣,說道。
“說吧,你原本準備怎麼應付我的?”
陽乃看了眼雪乃,不好意思鞠躬說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義銀甩甩手,不爽道。
“敷衍我的話就別說了,外麵有的是武家排著隊說給我聽。耳朵裏老繭都聽出來了,給我幾句真話。”
陽乃一抿嘴,取出一疊文書,說道。
“這次三好上洛,是以三好三人眾和鬆永久秀的軍勢為主。
四國三好家動員很晚,等後續人馬在堺港登陸,京都之事已經塵埃落定。”
義銀接過文書,點了點頭。
三好家也不是真傻,就算上洛得到幕府內外的陰謀者默許,足利義輝也會防著三好家這邊。
以攝津的三好三人眾為主,還有占據澱城的鬆永家配合,才能第一時間突入山城國,拿下京都。
義銀想了想,問道。
“如此說來,弑殺將軍一事,是三好三人眾與鬆永久秀做下的?”
陽乃搖頭說道。
“鬆永久秀之女是三好義繼的側近姬武士,鬆永家的行動都是她在布置。
據我所知,鬆永久秀當時人在京都,事先並不知情。”
陽乃也不傻,就算有雪乃這個好妹妹助攻,她能不承認的事,還是不要承認。
四國三好家動員很晚,所以堺港的消息無法幫助到京都的將軍,這就是她用來洗清自己的理由。
但事實呢?事實是高田陽乃通過今井宗久,早就拿到了澱川的特許通行權。
三好三人眾上洛,人馬分布在澱川兩岸,後勤補給需要通過澱川水運。
往來船隻眾多,大軍動作根本藏不住,她高田陽乃怎麼可能嗅不到一絲風聲!
但被雪乃這麼一鬧,義銀已經沒有興趣繼續追究下去。說到底,將軍已經死了,高田姐妹卻是自己最親近的親信。
這次參與弄死足利義輝的高階武家多了去了,斯波義銀抓著自己親信的一點小過錯往死裏懲治,也改變不了大局,沒有意義。
其實義銀已經有感覺,足利義輝被殺這件事,最後多半是三好家背鍋,其他人洗幹淨上岸。
但他心裏就是鬱結著一口氣順不過去,堂堂天下之主就這麼不明不白得死了?這武家社會還有天理嗎?
但被雪乃這麼一搞,義銀心裏更加確定,這真相是翻不出來了,足利義輝真要冤死了。
他連一個高田陽乃都收拾不利落,後麵還牽連著一大群混蛋王八蛋,哪個不比高田陽乃罪過大?
前田利益,明智光秀,細川藤孝,伊勢貞教,蜷川親世等等,義銀腦子一轉,就能想到無數人名。
把這些幕府內外的有力武家都給弄死,幫足利義輝報仇,然後自己獨自麵對來勢洶洶的織田信長?
義銀深深歎了一口氣,他不願意再去多想。
越想越覺得對不起足利義輝,但他真的沒有辦法。除了愧疚,他什麼都給不了足利義輝。
義銀搖搖頭,看向手中的文書,問起高田陽乃。
“這是什麼?”
高田陽乃訕訕難言,這是北陸道商路借用堺港京都兩地土倉的一屁股債務,是陽乃原本準備過關的倚仗。
可被雪乃這麼一鬧,三人心中動了真情。義銀不好懲罰她,她也不好耍花樣來忽悠主君。
義銀見她一臉不好意思,就知道這疊文書是個燙手山芋。他自嘲一笑,說道。
“行吧,讓我看看,我的陽乃這些年有了什麼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