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學外遊,保住子嗣不餓死。修繕水利,也是以工代賑,讓家裏少餓死幾個人,還能改善來年的畝產。
這等好事,哪個名門好意思阻止?由良成繁,長尾當長,成田長泰,太田資正,太田康資,誰不是安安靜靜看著?
津多殿其實是在幫她們撫平基層的動蕩,還是通過兄弟會的渠道以丈夫互助形式下鄉,不涉武家政治鬥爭。
要是連這樣的好事都要阻攔否決,別說家裏的丈夫不太平,下麵村子的地頭地侍都要舉刀造反,她們敢嗎?”
北條氏康默默點頭,沉思半晌,最後無奈道。
“津多殿這軟刀子割肉,可是比上杉輝虎蠻橫動武老辣太多,真是難以想象,這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男兒謀劃。
他若是女子身,我必帶北條家投入他的麾下,成就幕府霸業。”
北條氏政愕然看向母親,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推崇一人。
相模母獅一生與兩上杉家爭鬥,幾次被逼入絕境,亦是不屈不撓,才有了今日北條家之盛業。
可今日,母親竟然甘拜下風,對斯波義銀是推崇備至。
北條氏康感覺到了北條氏政的詫異目光,笑道。
“怎麼?覺得我沒有了鬥誌?”
北條氏政微微鞠躬,說道。
“女兒不敢,隻是沒想到母親大人對津多殿的評價這麼高。”
北條氏康歎道。
“武家奪取天下五百年,從未出現過這等驚世絕才的男兒。若是有選擇,誰願意與這等人物為敵?”
北條氏政眼珠子一轉,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能與津多殿和睦?”
北條氏康歎息一聲。
“我能與上杉家聯盟,當然也希望與津多殿和睦,隻是他不給我機會。你姨母剛才也說了,津多殿一直在避開她。
我真不明白上杉輝虎有什麼獨特之處,她可是毀了津多殿辛苦兩年多的關東攻略,津多殿都不肯背棄她,還在幫她。
若是津多殿一氣之下與上杉家分道揚鑣,那真是天佑我家了。”
北條氏政搖搖頭,說道。
“津多殿以義理旁身,為人一諾千金,謹守盟約,他不可能背棄上杉輝虎,除非上杉家先毀約。”
北條氏康意外得看了眼女兒,讚許得點點頭,說道。
“不錯,很有長進,你這次看得很準。
就因為津多殿的為人始終如一,我才希望他能正麵承認上杉家與我家的聯盟。
上杉輝虎已經是關東管領,我與她有君臣之別,結為聯盟是於理不合。
若是沒有津多殿背書,這紙盟約就是僭越尊卑,是隨時可以撕毀的廢紙。
如今看來,津多殿是不願意承認此事。
他不言戰,隻因為上杉輝虎戰敗太慘,關東災情太慘,關八州之地已經沒有了動武的契機。強行征伐,隻會人心喪盡,得不償失。
用利根川說事,真是好厲害。
利根川中下遊一段便是關東核心區所在,當地的情況複雜非常,我辛苦了大半輩子,都沒能跨過去這個坎。
我倒想看看,津多殿能不能用糧食砸出一個坑來?”
說到最後,北條氏康與北條幻庵對視一笑。
她們兩人很忌憚斯波義銀本人,但對斯波義銀用糧食開道的做法,頗有些不以為然。
關八州這些個牆頭草,如果是這麼好擺弄的姬武士,北條家何至於幾進幾出,狼狽數十年。
要是隻用糧食就能擺平,北條氏康早就征服了關東核心區,哪還有上杉輝虎什麼事?斯波義銀到底是太大意了,等著看他摔跟頭吧。
老一輩的人總是容易忽略一點,那就是輕視孩子。在她們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可孩子終究會長大,會替代現在的姬武士們。
倒是北條氏政,她對斯波義銀的信心遠比兩位長輩更強烈。
她沉聲說道。
“我倒是覺得,津多殿有可能會成功。”
北條氏康看向女兒,女兒的臉上帶著一絲奇妙的憧憬與笑意。母女連心,她早早就感覺到了什麼。
北條氏政是她選擇的繼承人,即便在佐野領受到重大挫折,但北條氏政依然是她不變的選擇,北條家最好的繼承者。
此時,看見北條氏政對斯波義銀的執著,北條氏康心有一悸。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肺部忽然沉悶起來,忍不住重重咳嗽。
“氏政殿下!”
“母親大人!”
北條幻庵與北條氏政同時上前,北條氏康伸出一手阻止她們,低下頭用手巾捂住嘴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