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玖眼色暗了暗。

半晌,才淡淡回了一句:“嗯。”

鬼柒繼續問道:“這些年有消息嗎?”

宮玖放下酒,許久,久到鬼柒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方不經意般回道:“死了。”

鬼柒皺了皺眉,低聲道:“抱歉。”

“無妨。很久以前了。”宮玖拿起酒壺搖了搖裏麵餘下的酒。

“我還以為……”鬼柒看著他,頓了頓,遲疑:“我前幾日見到八王妃她,算了,應該是我想多了。”

宮玖放下酒壺,轉頭看向他:“什麼意思。”

他話間聽不出語氣,鬼柒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聽出了什麼,還是隻是隨口一問。

“沒什麼,之前王妃去村裏找四王爺的時候,她見到村口那個老人,像是認識她,不過她沒有承認,走前還給了她銀子。”

宮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腰間的佩劍,他總是這樣,什麼心情都不會表達在臉上,想事情的時候,就喜歡摸著自己的佩劍。

對他這樣用劍的人,劍是陪伴他最久的夥伴,許多無法的事情,他都隻能訴與這把劍。

妹妹這個話題,一向是無法在他麵前談起的。

因為她死了,他在這世上便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了,再沒有任何與他流著同一血脈的人在這世上了。

每一次他們提起她,似乎都在提醒他這個事實。

當初加入尋夜後,原以為隻要自己成為最出色的那一個,他必然可以找到關於她的消息,找到她,告訴她,兄長這些年從來沒有放棄過找她,當初的分離,隻是短暫的別離。

然而當他真的得到那個消息時,他卻又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

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容易帶來希望。

他不願意活得那麼清明,可以的話,不如活得糊塗一些。

那些把一切看得太明白,過早認清了這個現實模樣的人,並未比常人活得更加輕鬆自在,而是更加疲憊,思慮。

一如江辰宇,一如江辰暮。

所以他固執地希望,他所知道的不過是謊言,她仍然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你她認得那老人是什麼意思?”

他是遲疑的,可笑卻怯懦地,竟然奢望著方才那句話中能夠有所希望。

鬼柒咂摸這這句話,覺得或許自己達到了自己一開始想要的目的。

“就字麵意思,她看上去是認出了那人,但是大概因為我在旁邊,不好表現出來吧。原本我也沒放在心上,隻是有些懷疑,不過那正巧又見到你也在那停留,便覺得或許你認得那老人。”鬼柒也不做什麼隱瞞,就把自己知道的差不多了出來。

宮玖聽完後,神色間微動。

他起身,側過頭同鬼柒道:“我不認識那個老人。”

完,便下了屋簷,背對著他道:“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吧。”

這顯然便是下了逐客令了,鬼柒心底對他這話一半的方式翻了幾個白眼,明麵上卻還是不得不拿起已經空聊酒壺,如他所言,幾個起落回了自己的院子。

宮玖聽著他離開聊身影,方進了屋子。

他沒有點燈,就在這一片黑暗之中,看著窗戶紙上從外麵透進來的淡淡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