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漸入秋,邊境外此時綠色漸消,隨處可見即將枯黃的枝葉,北狄多高原少山地,越往北走,越難以見到綠色林木。關口處因算得上是多方交界,又常有商販停留還算得上繁盛,但出了關口,到這北狄邊境處,卻是人煙稀疏,荒地綿連。
往裏行了十裏路,方才漸漸可見到一些零落的牧民人家。
原以為就這半日裏程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哪知道,還偏就在這荒郊野外又遇上了一波不速之客。
晏慈看著攔在自己馬車前的這一隊人,為首的人並不陌生,正是北狄現在唯一的郡王,薩滿耶的堂弟拉塔木。
這人從就對薩滿耶瘋狂崇拜,視薩滿耶為自己心中神一樣的存在,對薩滿耶忠心耿耿,但是,他卻特別不喜晏慈,幾乎可以是視晏慈為眼中釘。
晏慈曾經非常不解為何他對自己的敵意如此之大,問薩滿耶,隻大概是因為拉塔木不喜她是大昭人,因為拉塔木的父親就是死在大昭人手上。
好在雖然兩人彼此不對頭,但有薩滿耶在中間調和,拉塔木也算沒對晏慈做過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但現在薩滿耶不在,拉塔木這突然出現,就難了。
苗蠻看著拉塔木帶著這一隊十來人,就這麼突然攔下自己和晏慈的馬車,一時頭疼,知道這主兒怕是又來找晏慈麻煩了。
“拉塔木郡王,您這是?”苗蠻抬著頭看向馬上的男人問道。
拉塔木撇過半個腦袋嗤笑道:“你急什麼,我可是來接我的王後嫂嫂的。”罷看向晏慈,挑釁道:“你呢,王後嫂嫂?”
晏慈卻是見慣了他這副討厭饒嘴臉,知道他不滿薩滿耶做了那樣的決定,覺得自己沒資格做那北狄的王後,雖她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合適,但也輪不到他來這裏陰陽怪氣,於是索性大大方方笑道:“那還真是辛苦王弟了。”
拉塔木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晏慈,大抵沒想到她還真就這麼順著承認了,氣得麵色漲紅,怒斥道:“你還真拿自己當王後了?”
晏慈佯裝不解道:“這不是你喊的王後嫂嫂嗎?怎麼,你這麼大一個人了,還能認錯人不成?你這既然喊了,我不應一聲,豈不是輕待了你,這在我們大昭那叫不懂禮數,可是要遭人詬病的。”
拉塔木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氣得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你們大昭人就是歪理多,做什麼扯些文縐縐的爛道理。”狠狠剜了晏慈一眼,又陰惻惻地笑道:“嗬,我告訴你,你別妄想了,王兄就是一時糊塗,你這樣的大昭女人,才不配做我們北狄的王後。他舍不得動你,我可舍得!”
完一拉韁繩作勢要上前來,苗蠻一個眼疾手快忙擋在晏慈身前,麵露為難道:“拉塔木郡王,您這不是為難我嗎,我可是奉王的命令帶晏慈回去的,到時候人沒回去,你我都難做。您這麼不管不顧趕到這找晏慈的麻煩,可想過回去以後王知道了會怎麼樣?”
晏慈心裏冷笑,以拉塔木這個莽夫腦袋,大概光想著找自己麻煩了,哪裏想得到那麼多。
果然,聽了苗蠻的話,拉塔木猶疑地頓了頓,大抵也在想以薩滿耶的脾氣,自己今日要是真就在這對晏慈下手,回去估計沒啥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