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出口汙穢,瘋癲狂躁的模樣,哪裏還能看的出她先前半分的模樣來。
眾侍女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先前服侍景二夫人最久的叫金蟬的丫頭,便是瞧著夫人這般模樣,開口勸說了兩句節哀,便被夫人拿著瓶盞用力地砸破了頭,就連臉上也留下了一道疤來,如今人已被送回家去了。
這送回了家雖說是個好事,可如今金蟬沒了容貌,年歲又大了,就是家去也尋不到什麼好的人家了,又不是景家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了,這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是以,剩下的人便緘口不言,看著她瘋癲的模樣也不肯開口去勸了,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景二夫人揮著衣袖,眼眶發紅,大聲地罵著,罵了一會兒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儀態突然端莊起來,淡笑著道,“征哥兒的婚事也該定下了,我瞧著未成婚的也得先弄一個房裏頭服侍的,金虹我瞧著你便不錯,不若便叫你去服侍公子罷?”
被點到名字的丫頭惶惶然地抬起頭來,看著景二夫人的模樣,隻嚇得咽了口唾沫,心中猶豫片刻,此刻夫人怕是已神智不清,還以為公子在世呢,若是不從,隻怕她又是打罵了,思來想去便強扯出一抹笑道:“多謝夫人賞識,奴、奴婢多謝夫人。”
見她如此乖覺,景二夫人緩緩地盯著她笑了起來,從輕笑到冷笑再到大笑狂笑,中間不過隔了十幾秒鍾的工夫,瞧著她的模樣也駭人的緊。
金虹不知所措,其他的女孩兒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景二夫人,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見景二夫人止住了笑聲,定住了麵龐,死死地看著她,神色發狠,“好,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去地下陪他去吧。你這般忠心,我定會好好待你爹娘兄弟的,來人,來人!”
聽見這話,金虹才是如遭雷擊,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幾乎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頓時哭叫起來,“不,不,我不願意,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景二夫人看著她冷笑道:“適才你已經答應了,這麼多人都聽見了,你難道還想抵賴不成?我的征兒生的那般相貌,品性又好,便是把你配了他,也是抬舉你了,來人,快,把她抓進來!”
金虹看著景二夫人黑黝黝冷冰冰的眼珠,這才知道自己是失策了,一旁便有侍衛猶豫著看著她,也不知所措,而景二夫人卻是厲聲催促,他們隻得上前來,一左一右地鉗製住她的胳膊,死亡如同陰影一般死死地籠罩在她頭上。
她終於大哭起來,看著景二夫人大罵道:“你這個毒婦,你是瘋了不成?我還活著呢,我還是個活人呢,你居然要讓我死,你、你早就瘋了,早就瘋了……”
景二夫人卻是看著她大力掙紮,聽見她的話似也不惱,咯咯地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
正屋中鬧成一團,又是哭叫又是狂笑,聽著便叫人心裏發麻,一旁卻傳來一聲怒喝來,“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