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不愛之間,有無具體?
戰肆澤便是那具體。
抬手觸碰得是何物?天地間的冷漠,塵世間的無情,還是那深藏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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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的天。
戰肆澤低頭看著自己的一雙殘腿,她苦笑一聲:“如今的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阿痕,你會不會怨我?會不會?阿痕...”
“朕說過,你若實在無法釋懷,朕並不介意你去殉情。”
冷漠的話語從門側傳來,戰肆澤不去看也知是誰。
原本麵露痛苦之色的戰肆澤,聞聲立馬恢複了正常,那無悲無喜得模樣簡直令赫辭椏發瘋。
赫辭椏快步走了過去,他捏住戰肆澤的下巴:“你這副樣子是多對朕不喜?若不是朕還念著舊情...你!”
戰肆澤連一個眼神也不想給他,她看著窗外的風景:“何故來看我笑話,如今這般言語有愧,是你後悔所作所為了嗎...”
赫辭椏猛得鬆手,冷哼一聲:“朕會悔?朕如今大權在握,朕悔什麼?”
戰肆澤不顧散落的碎發:“你愛你口中的那個人,你愛?你不懂愛,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我之所愛早已離開,不怕,我會陪同...會陪他...”
赫辭椏看著突然笑出聲的人,他後退著:“息兒說你瘋了,朕還不信,現在?來人!將她帶出去。”
...
滿目的灰蒙蒼穹,無聲無息得腳步踩著一縷情緒走來。
失去攙扶,戰肆澤跌在地上,她一身的無稽卻沒有使她彎下一點腰!她跌跌撞撞站起身,可殘了那腿不可能讓她站得直。
戰肆澤扶著腿,努力的挺直腰,她看著與以前判若兩人的赫辭椏,胸口那突然而來的悲,令她心顫,顫得發疼,她不知這莫名而來的情緒為何,她也不要知道了。
那裏的疼,似乎隻有想到閔至痕才會好受,戰肆澤抬起頭、側過臉看向遠方,看向埋葬閔至痕的地方,她突然間又輕笑了起來。
那足以驚豔眾人的笑,在赫辭椏失色的下一秒收了回去。
同時。
戰肆澤一字一句道:“承蒙愛戀,倍感榮幸。”
赫辭椏以為戰肆澤口中說的那個人是他,他正要高傲的回她一句時。
戰肆澤放肆大笑,她猛的扭頭看向赫辭椏:“你為何要對付戰家!不肯放過依北?連年征戰?”
赫辭椏扶著懷裏嬌弱的女子,聞言嗤之以鼻:“天下隻有一個,斷沒有兩個帝王的道理。”
戰肆澤動動嘴唇,沒有開口。
赫辭椏又囂張的繼續道:“朕不止要對付,還會撥亂反正,所有違背朕意願的,皆要伏誅!”
悲哀四起,昏暗的天空籠罩著大地,朦朦朧朧得看不清幾丈之外,似乎也是在為下方的人兒啊,哀鳴。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會放過戰家,不再征戰依北...”
...
當那有些單薄的身形,低著頭跪在了黑色石麵上時,天穹散著的淡淡光線將消瘦的身影拉了長,屬於戰肆澤的生命也被收了回。
後知後覺間。
那始終昏暗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零碎細雨...
無人知曉。
這一天,是陰時陰曆,也是祭祀先祖之日,更是陰門...大開之日。
當大地漆黑一片時,萬物緘口不言,天地獨獨留了一縷光,那縷零碎的光順著百骨、順著腐屍來到了一具屍體前,停在了那裏。
會有腐屍與枯骨之地,除了亂葬崗再無其他,被光所籠罩的那處是一具遭人丟棄的屍骨,那屍體的拇指還留著扳指,腰側的淡綠澤蘭玉佩閃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