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偷摸的老鼠是誰,南鳶不消睜眼去看,便猜到了。
因為這老鼠就算幹偷摸的事情,那步履也是不緊不慢的,呼吸亦十分平穩,全然沒有當偷摸的自覺。
還有他身上的氣味兒,南鳶很容易就辨別出來了。
畢竟,她被黏了一整。
所以,這傻子大晚上的不睡覺,來她屋裏做什麼?
慕懿軒已經換了一身雪白的褻衣褻褲,頭上的玉冠也摘了,臂彎裏抱著一塊玉枕,墨衣白發,如同一隻在黑夜中飄蕩的野鬼。
他的步子邁得很穩,步調跟白日一般無二,隻是略放輕了一些。
白影在床榻前站定,一雙冷冷清清的銀瞳盯著床上的女子,看了好一會兒。
終於,他似是盯夠了,開始了下一步動作。
腳上的兩隻白靴被他脫下,整整齊齊地放在床榻旁。
倏然間,他目光頓住,落在了旁邊那對繡花鞋上。
短暫地糾結了一會兒之後,他彎下腰,將那雙擺得有些歪的繡花鞋重新擺弄了一下,與自己那雙白靴挨在一起,放得很是端正。
然後,他爬上了床。
因為南鳶睡在床外側,慕懿軒便貓著身子從南鳶身上跨了過去。
隨即,他輕手輕腳地將自己的玉枕跟南鳶的挨在了一起。
放好玉枕,慕懿軒便端端正正地平躺在了床榻裏側,隻是腦袋偏向了一邊。
他在看旁邊的女人。
慕懿軒正在思考什麼的時候,旁邊那熟睡的女人竟突然開口話,打破了夜的寂靜,“慕懿軒,大晚上的當賊,就是為了爬床?”
話畢,南鳶睜眼,偏頭,準確無誤地對上了老鼠的眼睛。
慕懿軒雙眼微微睜大,似乎沒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清醒。
呆了一會兒,他才解釋道:“可是,這裏是我的地盤,偏殿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
語氣相當的理直氣壯。
南鳶麵無表情地看他,“我還沒嫁給你。”
慕懿軒抿了抿嘴,“快了。”
南鳶:“一日沒過門,便一日不算一家人。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下床。”
慕懿軒躺得端正筆挺的身體陡然間僵直,雙手不禁握成了拳,嘴唇也抿成了一條倔強的直線,那雙然清冷的銀瞳裏泛過了一抹委屈的光澤,“你好凶,從來沒有人叫我滾,你居然叫我滾。”
南鳶:……“我以為你沐浴完會來找我,跟我一聲,可是你沒有,我等了你好久。”
南鳶:“宸王殿下,你是孩兒嗎?
我就寢之前還得先給你打聲招呼?”
慕懿軒點了下頭,神色認真地道:“要的。
周嬤嬤跟我,你睡了,但你沒有親口對我。”
南鳶無語。
“好,宸王殿下,我現在要睡了,你這次聽到了?”
慕懿軒嗯了一聲。
“那你可以安心地回去睡覺了。
趕緊走,別讓我第二遍。”
這次,慕懿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話,“我今晚有些睡不著,我思來想去,此事應該跟你有關,於是我便來尋你了。”
“所以你就是賴上我了,今晚非要跟我同床共枕?”
“不是的,我隻是想看看,在你身邊的話,我能不能睡著。”
大概是想要的話太長,慕懿軒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道:“如果我睡著了,你可以找人把我抬回去。
如果沒有,我躺一會兒就會自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