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鬱江離活像宣平侯被氣吐血時的反應,唯一的區別就是還沒有吐出那一口血。
要南鳶這信上寫了什麼過分的內容,其實也沒有。
他無非是在這信上再提了提當初鬱江離承諾他的那些話。
譬如,什麼侍奉茶水遠不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隻要是他想要的,他鬱江離必定竭盡全力幫他達成所願。
又譬如,但凡他需要鬱江離,鬱江離定會盡快出現在他身邊。
緊接著,南鳶好心地指出了兩人目前的距離,暗示若是快馬加鞭的話,半日就能趕至他身邊。
再有,南鳶關懷備至地詢問鬱江離身上的傷是否痊愈,還順便提了一嘴他這藥有多珍貴,這是連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靈藥,可當日見鬱江離渾身是傷,他心下不忍,便將這靈藥全抹鬱江離身上了(當然,這是扯淡)。
若不知雲無涯就是魏斂,此時的鬱江離看到這裏,當然會感恩戴德,畢竟這藥如魏斂所言,是多麼的珍貴啊。
可此時,鬱江離萬分肯定,魏斂這廝早就知道抹完這藥水之後會是個什麼效果。
魏斂分明在故意捉弄他!更氣人的是,這信後麵,有幾句話竟來來回回寫了三遍,生怕他眼瞎看不見一般——當日,鬱兄拍著胸脯承諾:隻要不違背道義,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隻要不違背道義,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隻要不違背道義,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當日,鬱兄情真意切地向我許願:若日後有機會,你想與我摒棄前嫌,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兩個人把酒言歡、暢所欲言。
若日後有機會,你想與我……三遍一大段的話寫完之後,後麵緊跟了一句:你的心願我聽到了,如今機會來了,我魏斂邀你一敘,鬱兄可有膽量前來赴約?
你若不來也行,我便當你從前的話是你曾經放的氣。
我那極品靈藥也當是無償送你了,畢竟我是個大度的人。
書信被鬱江離一怒之下拍在桌上,但他的眼睛忍不住又瞥過去,目光落在那最後一句上,反反複複地看。
然後,一張英俊的臉越來越扭曲,一句粗鄙之語脫口而出,“你大度,你大度個屁!”
安頓好使臣的杜安,剛剛折回來便聽到這一句屁,嚇得也差點兒放出一個屁。
屁?
呐!他跟隨主子這麼久,十分了解主子的為人,因為幼時由鬱老爺子親自教導,又受鬱家家風熏陶,主子這通身氣度遠勝常人,這儀容儀表也皆為不凡,是一個完美的飄在上的人兒,怎麼可能會出屁這種粗俗的字眼?
莫非,方才是他幻聽了?
“爺,您方才可是了個……屁?”
杜安實在好奇,忍不住發出了靈魂一問。
鬱江離唰一下朝他瞪來,眼裏的火星子瞬間又往外躥了躥。
杜安咽了咽口水,詢問道:“爺,可是魏斂那人在信上辱罵爺了?
爺無須惱怒,寫信罵回去便是。
若是爺不會罵髒話,可以找人代筆。”
鬱江離不想再談此事,揉了揉眉心,對他道:“杜安,你下去吧。”
杜安有些擔心,“爺,心情不好的話千萬不能憋著,不若爺將我當成魏斂,衝著我罵幾句?”
鬱江離聽到魏斂兩個字,胸口堵得不行,朝杜安看去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惻惻的,“是麼,那我能不能把你當成魏斂,直接取了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