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了號碼給蘇雅落,老王專心致誌地開車。蘇雅落吸了吸鼻子撥通宋箐的號碼,宋箐作為稱職的私人秘書,總是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這會兒她也並沒有休息,接通電話聽到蘇雅落說自己是“祝薇安”之後她立即恭敬地喊了“顧太太”。蘇雅落也不跟她客套,徑直問她:“宋小姐,請你告訴我顧臣恩的住址。”
“這個….”宋箐隻聽命於顧臣恩一人,現在他的太太用命令的口吻來跟她要住址,她還真是左右為難,總不能說讓人家顧太太等一等,等她問過顧先生的意思之後再答複她吧。
宋箐衡量再三滿足了蘇雅落的要求,蘇雅落道謝之後就吩咐老王開車去了宋箐所說的地方。蘇雅落一路噴嚏不斷,車裏很溫暖,她的頭發和衣服也不再那麼濕冷,說話也有了力氣,等到老王將車開到那棟高檔住宅樓下時她甚至能夠敏捷地下車。
老王在車裏等,蘇雅落站在小區入口跟當班的安保人員交涉,這裏是地方權貴的聚集地,尋常人很難得到通行權利,更何況蘇雅落這會兒如此狼狽,那些保安難免會輕視她。蘇雅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堅持,她就是想見到顧臣恩對著他一陣痛罵,不管他有沒有意見,不管他會不會一生氣對她做出點兒什麼事兒來,總之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再忍了。顧臣恩可以羞辱她,可以嘲笑她,就是不可以踐踏她的尊嚴。
蘇雅落站在避雨亭子下跟保安人員做了最後的交涉,對方很堅持,隻是一再說著“抱歉,您不能進去”。蘇雅落在電話號碼薄裏翻找出顧臣恩的號碼撥過去,響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沒人接,蘇雅落就一遍一遍地打。
顧臣恩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他正坐在落地窗前抱著一杯熱咖啡聽音樂,其實樓下的動態他也都知道,早在他帶著女伴開車離開時他就囑咐人跟著蘇雅落,隻是想嚇唬嚇唬她,等她覺得孤立無援急得跳腳時再適時出現送她回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像一個潑婦一樣不依不饒地追到這裏來。
不過這樣就有用了嗎?顧臣恩冷眼瞧著遠處幾乎要縮成小白點的蘇雅落,他晃晃杯子,在電話響了九遍之後慢吞吞地接了電話。
“顧臣恩,你下來!”蘇雅落仰著頭對著電話怒吼:“你要是男人就下來給我一個交待,你在怕什麼?有錢就了不起了嗎,你以為別人都是沒有尊嚴的嗎?”蘇雅落說話間打了個噴嚏,顧臣恩隔著聽筒嫌惡地將電話拿開一段距離:“怎麼,是誰說她家裏有的是錢來著?你祝薇安可是眾所周知的拜金女,說這種話來數落我似乎並不合適吧?”
蘇雅落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她哼了一聲之後顧臣恩繼續說:“還有,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要是你考慮跟我合作,完成三年的契約婚姻,我說不定還可以考慮對你好一點,不然的話就算你天天跑去告狀也沒用。”
“既然是抱了這樣的態度,為什麼還要結婚?我要是真的去找你爺爺評理,你就不怕把你爺爺氣出個好歹嗎?”蘇雅落一手叉腰繼續說:“顧臣恩,保安攔著我不讓我上去,你下來,無論如何,我想跟你談談,別太過分,知道嗎?”
顧臣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微微跳躍的小白點上,他喝了一口咖啡舒服地呼了一口氣:“我憑什麼要下去?你不是能耐嗎?好啊,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要是你能在那裏站到天亮,我就考慮跟你走得認真一點。”
顧臣恩也隻是隨口一說,他自認為對這些富家小姐還是了解的,她們平時連路都很少走了,哪裏能吃得了這個苦啊。別說是站一夜了,這會兒雨這麼大,她又不是拍苦情戲,怎麼會做得到?
“走得時間更長一些?”蘇雅落重複了一下這句話:“你覺得這是我稀罕的?更長一些是多久?”蘇雅落反問,顧臣恩放下咖啡杯子滿足地呼了口氣:“你說個時間限製我聽聽。”
蘇雅落仰頭望了一眼二十多層的樓宇氣呼呼地說:“現在我還沒想好,不過你不能再提什麼契約什麼三年四年的,如果我真的在雨裏站到了明天早上,離婚的時間就由我來定!”蘇雅落理直氣壯地說完顧臣恩在腦子裏飛速算計了一番,他隻是吃準了衣著單薄的蘇雅落不會站到明天早上,雨勢漸起,蘇雅落恐怕站到前半夜就要吃不消了。已經很久沒人跟顧臣恩打這種賭了,顧臣恩也覺得這種遊戲可以說算是平淡生活中的消遣故而大方應答:“好,都依你,千萬別讓我失望啊親愛的薇安!”
顧臣恩盤腿坐在地毯上看著祝家的司機下車來拉蘇雅落走,蘇雅落不知道是怎麼跟老司機交涉的,總之最後的結果是老司機開著車走了,而蘇雅落走到了院子的中央站直了身子任由雨水衝刷。蘇雅落能進到院子裏來也是顧臣恩跟保衛科打了招呼,保衛科的人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在玩兒什麼遊戲,不過作為這個小區的開發商,顧臣恩說什麼就是什麼,別人哪裏敢多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