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院子又開始落雪,蘇雅落喜歡雪,這段時間算是過足了癮,陳路看樣子不怎麼稀罕這些棉絮一樣的東西,推著蘇雅落也還是不得要領,蘇雅落痛苦地揪著扶手不住回頭給他警告。
有車子慢悠悠停在他們身邊,陳路停住輪椅想要讓車子先走,沒想到車子居然停住了,從車裏走下來的人在雪冰的世界裏更是顯得玉潔冰清,她捋了捋掉落在鬢前的頭發走向他們,在他們一米處停腳對著陳路嘖嘖讚歎:“陳大少爺,你推輪椅的技術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這算是誇讚還是貶斥,陳路當然聽得明白,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以前也沒推過輪椅,還真是有些生疏。”
蘇秦聞言示意陳路撒手,她接替陳路嫻熟地擺正輪椅的位置往前推。陳路看蘇秦的動作想阻止又覺得不太合適,跟著她們走了好遠也不敢說話,蘇秦的車子在身後不遠處慢悠悠跟著,她哈著白氣一點兒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蘇女士,這麼冷的天,你還是先走吧,陳路雖然推得不好,什麼時候都行,也不急的,我們就在前麵,你趕緊上車去吧。”蘇雅落催蘇秦上車先走,蘇秦也不回話,隻是轉頭看看身後的汽車說:“天冷了才要加強鍛煉呢,我後來也很少走路了,尤其是雪天,走一走倒是舒服了很多。”蘇雅落一貫不太會跟不相熟的人打交道,聽人家這樣說就不知道怎麼勸下去了,倒是蘇秦又忙不迭補充了一句:“蘇雅落,蘇秦,你看,咱們還是本家呢。”
蘇雅落也笑了,她看看陳路,陳路這會兒更多的是好奇蘇秦怎麼會將輪椅推得這麼好,蘇秦看著前方的路對陳路解釋:“以前我一個朋友生病住院,他閑不住,我就這樣推著他每天去散步,起先我也是推得歪歪斜斜,沒少被他數落,後來就推得順了。你隻要看著不遠處就行了,手上不要太用力。”蘇秦將輪椅推得這麼有心得倒是讓陳路尷尬了,他輕咳兩聲說了句“多謝指教”。
“我的瑜伽館就在離這裏不遠的大唐韻味,你們要是沒事兒也可以過去轉轉,隨時歡迎的。”蘇秦望向陳路,陳路也頗愛結交有才華的人,對蘇秦也頗有好感,點頭連忙應承了,他換了蘇秦開始練手,蘇雅落忙抓緊扶手坐好暈輪椅的準備,蘇秦跟在一旁看他們鬧,最終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蘇雅落,你再挑三揀四我就把你打包送還給顧臣恩,真是…..”陳路沒說完就被蘇雅落的冷臉給憋了回去,他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蘇秦也不插嘴,一直到了家門口蘇雅落才讓陳路將她推著麵對蘇秦,本是出於客氣,所以蘇雅落做了邀請:“蘇女士,天氣也冷,麻煩你跟著我們走了一路,倒是我們不好意思了,要是不忙的話就去喝一杯熱茶吧。”蘇秦退後了一步拒絕得很幹脆:“做康複很辛苦的,你這會兒應該也沒什麼力氣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常聯絡。”說著蘇秦就從包裏拿了兩張名片出來分別遞到了蘇雅落和陳路手裏。
仔細地將名片收好之後蘇雅落和陳路看著蘇秦上車,隔著車窗跟蘇秦告別之後陳路對著冒著煙的小汽車感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這句話今天是要倒著來說的,要是早二十年遇到這個大美人,你蘇雅落就靠邊站了。”蘇雅落輸得心服口服,她掏出名片又認真地看了一遍說:“我要是個男人我也會追求蘇秦,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人。”
說到特別陳路總覺得心裏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吸了口涼氣點點蘇雅落的肩頭:“蘇雅落,你覺不覺得蘇秦對你,有點奇怪啊?我是說我覺得她對你熱情得有些過頭,是不是有什麼企圖?不過也不是,她要什麼沒有,還用得著在你這裏拚什麼蠅頭小利啊。那就更說不通了,她看著也不像是那麼好交往的人啊。”
蘇雅落在洪太太家時也是有過這種感覺的,這會兒被陳路說得這麼玄乎連忙給自己寬心:“是你想太多了,她就是覺得我們都姓蘇,而且我又是H城的,所以才對我略微好一點而已。你也不用這麼嫉妒啊。”陳路歎了口氣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但是她明明比咱們走得早多了,怎麼會剛好在咱們出門之後又碰到她呢?”蘇雅落在心裏盤算了好幾種可能性之後將其中的一種說給陳路聽:“人家去附近拜會其他的朋友,要回去的時候剛好遇到我們,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這個理由倒是蠻有說服力的,陳路推著蘇雅落進門不再說這個話題。不過蘇雅落心裏卻還在回憶有關於蘇秦的畫麵,她不是個多麼纖細敏感的女人,不過第六感向來很精準,她總感覺,蘇秦是個有故事的女人,而且她的故事一定很精彩。當然,她對自己的這份親近也不是不讓她生疑的,隻是她太美好,所以一切顧慮都變成了一種邪惡一種肮髒,或許她隻是單純覺得自己還不錯想認識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