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臣恩沒有提起蘇雅落撲到自己身上來保護自己的那一段,他始終無法將這些當成炫耀的資本來刺激陳路。陳路已經陰沉著臉發話了,他說:“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警察來過了嗎?”顧臣恩搖頭:“現在還沒有人來過,不過應該是快了,這次的事情絕不能就這樣輕易算了。”陳路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誰讓你生意做得那麼大,樹敵一定不少,還連累了別人。”
“她不是別人。”顧臣恩很肯定地下了結論,蘇雅落怔怔地回頭看他,他卻是在看陳路:“你去幫我查吧,有了消息早一點通知我。”陳路站起來什麼話都沒有說,他還在一遍遍回味剛才顧臣恩的話,蘇雅落難道真的是因禍得福得到了顧臣恩的認可嗎?如果是那樣,他可以送上滿心的祝福,他相信,顧臣恩完全可以給蘇雅落以幸福。
陳路走後氣氛又恢複到了剛才的僵冷,蘇雅落艱難地想要翻身背對著顧臣恩,顧臣恩拉著她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來,她被顧臣恩輕輕拉起來,他已經麻利地下床洗漱去了,隻留下一句:“總睡著也不好”就進了衛生間。蘇雅落倚著枕頭覺得有些昏沉,她拉著被角無所事事。
“蘇雅落,現在麵對著我,你是不是覺得很煩悶?”顧臣恩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麵前,蘇雅落微張著嘴卻找不到話來回他,鬆開自己手裏的被子她不再想跟顧臣恩打啞謎。
“顧臣恩,我怎麼看待你的,你心裏都清楚,不是嗎?何必總是裝糊塗,你無法回應,你心裏有陳輕言我都毫無怨言,我無才無貌,還欺騙過你,自然沒有可能再陪伴你。我隻希望,在我們做回陌生人之前,你不要再為了我是不是討厭你這個問題而糾結。我不討厭你,我討厭全世界的人也不會討厭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不自量力,我沒想過飛上枝頭做鳳凰,我不是灰姑娘,也沒有王子送來水晶鞋。”蘇雅落有些泣不成聲,心有期盼卻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可能達成所願,這種煎熬誰能明白?
顧臣恩也沒想過蘇雅落會將這些話幹脆利落地說出來,他從來沒有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他想拉著蘇雅落不放,想到她有一天會徹底消失不見他就覺得心裏不舒服,可陳輕言呢,那是心裏堅守了很多年堅定不移的愛戀,又怎麼可能丟棄。不舍得取舍,也不忍心丟棄,最終又將何去何從。
“是在這個病房嗎?”門外有人小聲說話,緊接著就是急促的敲門聲,顧臣恩走過去開門,竟然是洪先生夫婦和一位顧臣恩沒有見過的女人。洪太太最先踏步進來,拉著顧臣恩緊張地問東問西,看顧臣恩沒什麼大礙又轉向偷著抹眼淚的蘇雅落。誰都看得出蘇雅落剛剛哭過,所以要問什麼話都顯得尷尬。洪太太將手裏的水果和補品放在一邊拉著蘇雅落的手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一定疼壞了吧,都掉眼淚了。”蘇雅落也不否認,不過還是抽抽鼻子很配合地點頭,顧臣恩在一邊跟洪先生講了講當時的情況。
蘇雅落看到蘇秦也來了就招呼蘇秦坐,顧臣恩這才想到還有蘇秦在,洪先生引薦了之後兩人算是認識了。蘇秦也坐在了蘇雅落身邊,剛才祝太太和蘇雅落的對話她都聽見了,想來兩個人都沒出什麼大問題,那她也就放心了。蘇雅落剛想要問蘇秦怎麼也來了,洪太太就給了答案:“剛才陳路打電話給你洪叔叔時我們都嚇壞了,蘇秦本來是打算找我一起出去的,就一路過來了。”
蘇雅落很客氣地道了謝,蘇秦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最終也隻是微笑著搖搖頭。顧臣恩知道陳路將事情告訴洪先生是要他一同協助調查這件事情,畢竟洪先生是在這個地方起家的,他在沈陽的分量絕對不輕,想要找出答案也比他們這些外來人員強很多吧。
洪先生詳細地跟顧臣恩詢問當時的情況,末了還讓顧臣恩放心,這件事情他是不會袖手旁觀的。顧臣恩作為一個晚輩當然要領這份情,他表達了自己不願意讓爺爺擔心的意思,洪先生也示意自己是不會憑白給老爺子添麻煩的。這邊兩個大男人達成一致,洪太太和蘇雅落她們也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打發時間,蘇雅落沒多少興致說話,蘇秦也不是話多的人,好幾次三個人都沉默起來,直到洪先生跟洪太太陪著顧臣恩一起去外間會客蘇雅落才鬆了口氣。
來的是當地的警察,顧臣恩帶著他們去了外間的小客廳,洪氏夫婦不放心就跟著出去,病房裏隻剩下蘇雅落和蘇秦。跟蘇秦交情不深,不過她是那種總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相處起來也沒有多少壓力。蘇雅落從水果盤裏挑揀了一個大個的蘋果遞到蘇秦手裏,蘇秦微笑著接過來輕聲說:“能說說看你是在為什麼煩心嗎,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分擔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