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臣恩牽著陳輕言的手下樓,上了自己的車子顧臣恩將暖氣開到最大,擰開了音樂,玻璃窗上的氤氳霧氣逐漸變成細小的溪流蜿蜒而下,顧臣恩依然握著陳輕言的手,陳輕言拍拍他的手背責怪他:“這毛病也是說了好多年了,開車的時候就要專心一點,你不怕死我還怕呢。”倒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陳輕言甚至沒有說一句想念,就像日日都還陪在他身邊一樣。顧臣恩不急著發動車子,他笑了笑係好安全帶坐著不動彈。
“你來醫院做什麼?你不是最討厭醫院的嗎?”顧臣恩這才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陳輕言在用手指頭往車窗上塗鴉,聽顧臣恩問自己話這才收回手指頭回答:“我有點感冒,來醫院買藥啊,我就住在附近,沒想到碰到了你們。”陳輕言側頭看著顧臣恩:“我見過蘇雅落,在陳路老師的畫展上,當時我並不知道那位就是你的新娘子。”陳輕言笑得有些魅惑,顧臣恩也不奇怪陳輕言怎麼會知道他和蘇雅落的事情,他和祝薇安的事情陳阿姨不會不知道,以此推算,陳輕言也一定聽她講過了。
“嗯,聽起來有點荒唐吧。”顧臣恩點了一支煙降下車窗,陳輕言並不反對顧臣恩抽煙,她以前總說顧臣恩抽煙的樣子很帥氣,現在看著他抽煙的側臉,似乎更加硬挺,更加有男人味了。陳輕言扭頭,心裏有些好笑,她怎麼也開始注重起細節來了,剛才她心裏存著小心思想要試探一下顧臣恩對蘇雅落的感情,所以特意說蘇雅落是顧臣恩的新娘子,若是以前,顧臣恩一定會跳起來否認,可是現在,他的答案聽起來倒是更像一種默認。
“蘇雅落在那次車禍之後不能走路了嗎?”陳輕言有些惋惜,顧臣恩“嗯”了一聲:“洪先生的醫術了得,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帶她來了這裏,要是還沒效果,就送她去美國。”顧臣恩平靜地陳述著事實,他嘴角噙著一點笑意:“你不知道,這個傻子,竟然說她要是一輩子都不能走路的話就一頭撞死。”
陳輕言跟著笑了笑就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顧臣恩,帶我去吃飯吧,我好餓,中午起得太晚,這會兒還餓著呢。”顧臣恩扭頭數落:“你要是哪天死了我一點都不奇怪你是餓死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輕言苦笑了一記:“是嗎,那倒是挺好,走吧。”顧臣恩開始在大街上尋找目標,有陳輕言在,要找一家不錯的餐館一點都不困難。
在一家餃子館裏坐定,陳輕言點了兩斤水餃喝著熱茶對著顧臣恩笑,顧臣恩也舍不得挪開目光,隔了太久,他才終於又看到了陳輕言,她就真切地坐在他麵前,捧著茶杯子和他對視,如夢似幻,一瞬間就變成了現實。
“輕言,別再走了,我等不起了。”顧臣恩疲憊地笑著,陳輕言眉睫輕動:“臣恩,你就不怕你爺爺再反對嗎?還有我媽媽,她還在你爺爺那裏呢。”陳輕言也不想去想這些,可她隻能求助於顧臣恩,隻要他在,她就什麼都不需要操心,她也等不起了,這一次,誰反對都沒用,她要時刻看著他,不再讓生命留下任何遺憾。
“我跟祝薇安的婚禮上,阿姨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顧臣恩神情凝重,探究地問。陳輕言放下茶杯輕哼了一聲:“媽媽的意思當然是,我雖然心比較野總想著往外跑,可我還愛你啊,時時刻刻都愛你,不管身在何處,也時時刻刻都在想你。”這樣的輕喃讓顧臣恩無法不動容,他隔著桌子握住陳輕言的手,陳輕言回握著,她輕聲問:“顧臣恩,你願意娶我嗎?讓我做你的妻子。”
“我是你的妻子,顧臣恩,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是你的妻子。”有一句話在耳邊回響,顧臣恩的目光有些飄忽,那個女人坐在床上,她穿著大兜帽的白色套頭衫,她倔強地盯著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多麼地大義凜然。那個時候,她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有了顧臣恩的孩子吧,那個時候,她當自己是祝薇安,還是蘇雅落?
顧臣恩的出神讓陳輕言有些失望,她動了動手指想要抽回手,這才喚回了顧臣恩的思緒,他慌忙緊了緊自己的手,隻是說給陳輕言的回話確實:“給我時間,我會說服爺爺。”陳輕言已經害怕了等待,她不能再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可是她也比誰都清楚顧臣恩是怎樣的人,他要她等,就代表他已經在心裏做了決定,那又豈能是她可以更改的。
陳輕言很失望,更多的是絕望,她覺得自己今天背水一戰似乎一點都沒有勝算,她不願意再為難自己。站起來之後,陳輕言用另外一隻空閑的手來掰開顧臣恩的鉗製,顧臣恩知道陳輕言的脾氣,要是他不鬆手,她急了還會咬人。緩緩鬆開手,顧臣恩等著陳輕言說話,陳輕言卻二話不說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