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愛情,曾經的委曲求全和命運作弄都隻是這個男人的說辭吧,現如今走在一起他卻時時處處都在為了自己的身家名譽考慮,他不是出言安慰她不要多想,也不是說有他在,而是厲聲指責。陳玉寒心地掙紮著想要退後卻無果,陳輕言早就對顧師新的態度有些看不過眼,她推了顧師新一把之後將陳玉拉到了她身後:“顧叔叔,我媽媽就是因為替我跟你考慮才會答應我爸爸的無理要求,要是媽媽心裏沒你的話就不會這幾年沒名沒分住在你們家陪伴你了。這種時候你不是理解她關心她安慰她,反倒來指責她,看來我媽媽還真是看錯了人。”
被一個晚輩這樣說,況且是在這樣的狀況下,顧師新沉著臉冷笑:“輕言,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心裏當然是向著你親生父親的,說來說去這也是我的家務事。”顧師新的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陳輕言你就是個外人,不要妄自弄不清楚位置來幹涉我們的家務事。陳輕言拉著陳玉氣憤地往外走,她仰著頭傲氣地說:“好,我們走,從此再也不會回來!”陳玉在身後掙紮,顧臣恩上前阻攔,陳輕言瞪著顧臣恩要他讓路,顧臣恩終究是要比陳輕言冷靜,他拉著陳輕言柔聲說:“輕言,你不要意氣用事,這樣並不能將問題解決,陳阿姨有什麼話還是要跟我爸爸說清楚的,畢竟他們是夫妻。”
顧老爺子站在一邊老半天都沒有吱聲兒,本來是要將陳玉母女掃地出門,這會兒自然不能讓顧臣恩父子統一戰線。顧老爺子輕咳了兩聲問顧師新:“師新,你隻要告訴我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顧師新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之中,他不依不饒地看著陳玉,這個背著他偷偷接濟前夫的女人,要他如何信任。
“陳玉,我們離婚吧。”顧師新的完美主義又開始作祟,顧臣恩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爸爸,他鬆開陳玉的手想要勸說顧師新,恰在這個時候外麵雷聲轟隆,不免讓人覺得心驚肉跳,顧老爺子倒是不著急,他端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陳輕言還想說話卻被陳玉搶先,她爽快地點頭應道:“顧師新,我說過,我絕對不會為難你,要結婚,要離婚我都奉陪,畢竟是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該給他錢的。”陳玉灰敗的臉色讓陳輕言看得很心疼,她不顧顧臣恩的勸阻拉著顧師新責問:“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照顧我媽媽一輩子的嗎?”
顧師新苦笑著甩開了陳輕言的手,他一步步晃蕩著走向門口,腳步虛浮得好似一個久病的老人,又似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沒人上前阻攔,因為誰都可以體會到他的苦楚。陳玉拉著繼續要追問的陳輕言示意她不要再追出去,看著門合上,看著落地玻璃外顧師新的車子飛竄出去,陳玉跌坐在地上痛哭。顧師新是一個將麵子看得重於一切的男人,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可以為了愛情舍生忘死的人。
“顧臣恩,如果你爺爺堅持不同意你跟陳輕言的事情,你會不會放棄她?”陳玉鬆開自己掩麵哭泣的手紅著眼睛望向顧臣恩,顧臣恩緊抿著嘴唇的消瘦側臉上寫著堅定,他同陳輕言對視了一番之後又看向了顧老爺子:“我不是爸爸,我不會妥協。”
陳玉很滿意這個答案,她晃悠悠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鬆散的頭發對著顧老爺子禮貌地笑著:“老爺子,我並不怪您,這一切都是命,老人們不是經常說行差踏錯步步皆錯嗎?有一點您大概真的是冤枉我們母女了,我就算是對顧家有所企圖也絕對不會搭上我的女兒,我隻希望她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既然她喜歡顧臣恩,我就不會拆散他們。”已經沒有了繼續留在了顧家的必要,陳玉反倒覺得自己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是嗎?”顧老爺子蒼老的聲音透著一股子蒼涼雄勁,他掃了一眼陳玉並不在意她的提議,今天他這個備受大家尊重的老者就將壞人一做到底好了。顧老爺子拄著手杖站起來走到了顧臣恩麵前:“顧臣恩,你記住了,要是你非要娶陳輕言進門,就早一點讓你爺爺入土為安。”顧老爺子從來不是將死啊活啊掛在嘴上的人,他在國民黨人的酷刑之下都沒有屈服過,更可況是自己的孫子。
顧臣恩果然麵露難色,他最尊敬的人說出狠話來不留半分情麵,此時外麵雷電交加,也不知道爸爸是去了哪兒。顧臣恩心亂如麻,不過有一點他一直很確定,那就是他不會離開陳輕言。他還想要用自己的熱忱去感化老爺子,在心裏盤算了老半天之後顧臣恩歎了口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