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要說嗎?”蘇雅落有些好奇,顧臣恩很少用商量的語氣跟她說話,他一下子變得這麼客氣倒是真讓她覺得有些無法接受。顧臣恩從上車開始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看得她有些摸不清虛實,不過預感也告訴她,顧臣恩要說的話題絕對不會太輕鬆。
“待會兒我要回國了。”顧臣恩的話語聽起來輕飄飄的,絲毫沒有分量。蘇雅落咬了咬嘴唇將垂下來的長發別到了腦後:“嗯,也該回去了,你家裏還有嬌妻在等著。”蘇雅落說得是事實,而且也沒有帶著多少諷刺挖苦的意味,顧臣恩這會兒倒也是能坦然接受了,他將音樂聲音調小了一點之後有些如釋重負地說:“我也想明白了,我再來找你,就是對不起你,同時對不起陳輕言。你已經有了新的生活,那些過去對你來說並不是多麼寶貴的財富,我沒必要一再出現來提醒你什麼。”
“然後呢?”蘇雅落追問了一句,顧臣恩想了想繼續說道:“我之前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有機會跟你談談我的情非得已,希望你可以原諒我,我想,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覆水難收,沒有誰能回到過去。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去追過你,我想拋開一切告訴你,命運就是這麼搞笑,我愛上了一個傻乎乎的、計劃之外的女孩子,她的熱忱和善良讓我深深著迷,我第一次有了一種為了一個人不顧一切的想法,這是在陳輕言那裏也沒有萌生過的想法,當初爺爺要拆散我們我也就真的放她走了,可是你,我是真的舍不得放你走。”顧臣恩盯著蘇雅落笑得很無奈。
蘇雅落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對於顧臣恩的話語無法做出回應,這些話都像是一種對他們的相遇做最後的總結,那是不是代表,顧臣恩真的已經放棄了,她說了那麼多遍的“不要再來打擾我”、“求求你放過我”是不是真的實現了?可她自己開心嗎?蘇雅落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空蕩蕩的,就像是一隻在夜晚的大海上航行的帆船,很難找到合適的位置來給自己做定位,亂了神,慌了心。
“往後不要太較真,還有不要太傻,走到哪裏要記得帶手機,一定要記得你媽媽或者是你外公的電話號碼,錢幣不要裝在一個兜裏,分開裝,以備不時之需,還有,不要忘記自己的腿傷還需要好好保養,不要沒個正經蹦蹦跳跳的,你又不是半大的小姑娘。”顧臣恩說著伸手摸了摸蘇雅落的手,他的手心有些冰涼,凍得蘇雅落周身一顫,她沒有挪開自己的手,她怕自己後悔,在這個跟顧臣恩告別的刹那推開他,自己這輩子就真的是無法再靠近他了。
顧臣恩慢慢地湊上前擁抱著蘇雅落,他在她耳邊說了最後一句情話,他說:“蘇雅落,對不起,我愛你。”既然是對不起,又何必說愛,既然是愛,又何必對不起。顧臣恩,你看看,我們之間存在的可能性太小,這就是無法跟天意抗爭的人類,我們隻能逆來順受,不問為什麼,也不問怎麼辦。
蘇雅落反手抱緊了顧臣恩,她在顧臣恩的肩頭蹭了蹭臉頰,呼了口氣在他耳邊之後才漸漸鬆開手,顧臣恩脖頸處的一顆紐扣沒有扣好,這個注重細節的男人也有失態的時候啊,蘇雅落伸手將紐扣扣好之後泛著淚花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她說:“顧臣恩,要幸福,否則我死不瞑目。”飛奔下車,蘇雅落不顧小南還留在原地就捂著臉往前走,顧臣恩有些無力地看了看小南,他對顧臣恩並不怎麼友善,顧臣恩看著他的側臉總算想起來是在哪兒見過這個男人了,他下車走到小南身邊朝他伸出了手。
“南依拓,好久不見了。”顧臣恩麻利地叫出了小南的名字,小南也並不意外,以顧臣恩的身份地位想要知道他是誰並不難,索性大方伸手握手之後他撇著嘴唇笑了笑:“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沒有將我的身份告訴蘇雅落?要是她知道了肯定要生我的氣。”顧臣恩對這對小情侶的把戲一點兒也不感興趣,他將剛才對蘇雅落說過的重點都重述了一遍給小南聽,小南出於禮貌並沒有打斷他的意思,不過在他說完之後卻輕笑著說:“顧臣恩,你不是蘇雅落的什麼人了現在,她是自由的,我追求她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擺出你跟她很熟的樣子給我看。”
顧臣恩原本是沒有這個意思的,被小南一說就有些好笑,他開著車子揚長而去,留下小南慢慢踱著步子往前走。他一開始還擔心顧臣恩就將他的身份告訴蘇雅落,不過想想看,顧臣恩可不希望給自己增添一個強勁的對手吧,如果他隻是小南,那麼他就隻能是這家小藥膳店裏的小夥計,想要追求蘇雅落簡直是難上加難,換了是他南依拓也一定會給自己爭取這個好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