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嗎?你是顧臣恩的妻子,是他藏在心裏多少年的女人,也是我永生都無法擊敗的對手,我們怎麼能算是朋友?蘇雅落將兜帽脫掉之後四處看了看,陳輕言走近一步巧言問道:“我沒處可去,今晚願意收留我嗎?”
蘇雅落坐在地攤上切水果,等到浴室的門打開她才略微抬眼招呼那個擦著頭發呼氣的女人過來吃水果,陳輕言也不客氣,靈巧地坐到蘇雅落麵前用牙簽紮著一片蘋果送到嘴裏:“其實韓國的蘋果一點兒都不好吃,什麼時候還是回國吃蘋果吧,我記得顧臣恩說過,你很喜歡吃蘋果。”蘇雅落不習慣跟陳輕言有關於顧臣恩的對白,她隨口接了一句:“他還說過什麼了?”她倒是想知道顧臣恩能記得關於她的多少事情。
“他沒告訴過我。”陳輕言弓著身子突然變得靜默起來,再抬頭時卻又是一臉陽光:“知道你愛吃蘋果還是因為他跟廚房的幫傭提到過,我剛好去廚房拿東西。”陳輕言的神色有些落寞:“蘇雅落,過去你一定不喜歡我吧?顧臣恩想要跟你離婚是因為我,可我真的做了他的太太才明白,他已經不需要我在身邊了。”蘇雅落從來都不會安慰別人,她將水果刀放到一邊說:“顧臣恩需要不需要你是一回事兒,可他不會離開你,這一點我可以跟你打賭。”
“是啊,知道他為人的人都會這麼認為,我也知道,隻要我不提離婚的事情他就永遠都會做個不回家的好丈夫。”陳輕言有些壓抑,她仔細盯著蘇雅落看:“我是個極度自信的人,我自認為我比你漂亮比你能幹也比你更愛他,隻是時過境遷的愛情留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前兩天我已經跟他提了離婚。”說到離婚兩個字陳輕言的語調有些顫抖,蘇雅落張大了嘴巴有些不置信,顧臣恩臨走時不是還說要好好跟陳輕言過下去的,出爾反爾不像是顧臣恩的風格啊,還是說因為太久沒見麵,她對顧臣恩的定義早就有些過時了?
“放心,是我提出來的。”陳輕言爬起來坐到了沙發上,電視機裏傳來吵鬧的音樂聲,陳輕言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一點兒都不拘束,她從機場過來就直接找到了南依拓的住處這裏,這會兒確實是精力有些匱乏了。“蘇雅落,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無法陪伴顧臣恩一輩子,所以請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他,要是別人,我不放心。”陳輕言就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情,一點兒都沒有哀婉的神色,蘇雅落卻覺得脊背發涼,她慢慢轉身拖著有些酥麻的腿望向陳輕言。
看來果真是如此,陳輕言在心裏感慨,怪不得蘇雅落會走得那麼毅然決然,顧臣恩可憐她還真是可憐得徹底。蘇雅落心裏亂成了一鍋粥,她覺得原本清晰有序的事情現在變成了未解之謎,隱隱感覺顧臣恩最後的堅決跟陳輕言剛才所說的這件事情有關,卻又不敢抱著真切的希望。陳輕言隻消一眼就看穿了蘇雅落的內心,她點點頭確定了蘇雅落的疑問:“兩年前我並不知道你離開中國,等我知道了,已經過了很久,請原諒我,那時候在醫院遇到你們竟然沒忍住跟顧臣恩相認。”
“不,怎麼能怪你,他不喜歡我又不關你的事情。”蘇雅落說完之後陳輕言就探身幫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那樣子就好像她們本來就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當時你傷了心先離開,我竟然昏倒在了醫院,顧臣恩這才知道我的病,我隻想著不給自己留遺憾,想著死都要跟他在一起,那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的任性。我們誰都沒有提我生病的事情,他說要娶我,顧老爺子竟然也沒有反對,我風風光光地嫁給了他,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美好,可惜……”陳輕言苦笑著搖頭,蘇雅落不敢貿然接口。“可惜我沒有想過他是不是真的還愛我,你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生命裏,你和他同床共枕、朝夕相伴,就算
原本沒有感情的兩個人,也總是抵不過流年似水吧,你知道嗎?有一次他喝得爛醉回來,我將他送到床上休息,他竟然搖搖晃晃要扶著樓梯下樓去,我問他是要做什麼,他說蘇雅落不準他穿著外麵的鞋子進臥房。”陳輕言說著說著就掉下眼淚來,她仰頭長長地歎了口氣:“蘇雅落,原本我們是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可是我們愛著同一個男人,並且永遠占據著他的生命,我的命運叫做曾經,可你,必須要代替我過完以後,這算是我對你的請求,我知道作為一個陌生人我沒有資格這樣講,這一切都取決於你,就算是我磕破了頭你要是不愛顧臣恩,我也沒辦法的。”陳輕言不放過蘇雅落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她在跟自己打賭,賭這個麵色沉靜的女人內心是否掀起了千層巨浪。這一切取決於誰?蘇雅落握著拳頭不吱聲,陳輕言能夠選擇將自己的話不遠萬裏說出來就是抱著必須要促成這件事的決心,然而她的表達方式又太過巧妙,蘇雅落一時之間無法說自己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她是很想念顧臣恩,可是在記憶泛濫的同時有些不堪的畫麵卻在一遍遍提醒著她自己是個多麼肮髒的女人,再也不配跟顧臣恩討要所謂的愛情,即便他對自己真的還留有幾分舊情,總有一天會漸漸淡去,能夠記住的也將會是她最美好的樣子,可要是真的在一起,即便顧臣恩永遠都不會知道過去那些事情,她自己就能心安理得活在陽光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