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言伸手握住了顧臣恩的手:“我就知道你會慣著我。第二個夢想我不說你也知道的吧,我希望你可以跟蘇雅落在一起,你也不需要在我麵前瞞著了,你很愛蘇雅落的,對不對?”陳輕言握緊了顧臣恩的手,顧臣恩感覺到一陣陣的冰涼從手背上傳來,他不想再在陳輕言麵前偽裝什麼,點點頭閉上了眼睛:“是,我愛蘇雅落,她從我身邊徹底消失了之後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愛而不得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她大概一點都不懷念那段彌足珍貴的日子吧,她是祝薇安,也是我人生中最好的老師,不懂得鋪張浪費,也不懂得打扮自己,她是個吃過苦的孩子,也懂得心疼人。”顧臣恩回頭看了看陳輕言:“你不知道吧,她有過我的一個孩子,就是因為想要保全這個孩子,祝薇安才下了狠手要將她趕盡殺絕。”
蘇雅落穿著可愛的兜帽裝在眼前晃動,顧臣恩甩甩頭:“罷了,我們好好過吧,我都告訴過她了,我不會再出現,不過她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我會弄明白,我總覺得她是有事情在瞞著我。”顧臣恩的聲音無比低沉,上次從意大利回來之後他就已經派人去查了,相比不多時候就要出結果了吧。知道了蘇雅落為何會悄然遠去心裏也才會放下這個疑問。
“我希望你們之間可以有不一樣的轉機。”陳輕言像是個懂得巫術的預言家,她總感覺顧臣恩和蘇雅落這兩個人不會就這樣結束,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現在她就能夠稍微不那麼遺憾了。陳輕言在暖陽裏靠著顧臣恩昏昏欲睡,這兩天強打著精神來找蘇雅落,也算是有些成效,起碼她已經將自己的態度悉數說給了蘇雅落聽,也不知道蘇雅落能不能想得通,感情從來都是一條死胡同,要走出自己的囹圄隻能靠自己。
蘇雅落回到意大利之後哪裏還有心思考慮這些事情,南依拓最終用了什麼方法化解了母親蘇秦的危急她也不好多問,隻是外公的藥膳店裏一片平靜才讓她略微安了心,她努力裝出自己沒事的樣子來,蘇鍾義和蘇秦也不捅破,他們甚至沒問問蘇雅落南依拓怎麼沒有一道回來。還真是稱職的家人,蘇雅落回到中國園之後也意外地發現陳路竟然變成了她的同事,中國園裏的那些小姑娘們有更多的機會跟這個大帥哥親密接觸自然是樂不思蜀,陳路本來是以為這樣子跟蘇雅落接觸的時間多一點,沒想到是給自己重新添了麻煩,蘇雅落沒少笑話他弄巧成拙。顧臣恩、南依拓、陳輕言都重新從生命裏消失,蘇雅落每天除了在中國園上班就是回到藥膳店裏幫忙,陳路沒事兒就跑去蹭飯吃,蘇鍾義還是熱情款待,歡聲笑語充斥著藥膳店,有時候家裏有好吃的東西蘇秦也會打電話要園長和陳路去家裏赴宴,蘇雅落必然是笑得最開心的那個,這種沒心沒肺的樣子倒是跟過去有些相像,可是陳路總覺得她眼裏有化不開的陰鬱,濃得讓他心疼,讓他心碎。
蘇雅落用忙碌來武裝自己,陳輕言則是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從韓國回來之後顧臣恩寸步不離守著她,總感覺實在是虧欠她太多,也總想好好陪陪她,說不清楚是誰對誰錯,總是早就無路可逃,顧臣恩之前總以為自己是個有責任心的好男人,現在卻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質疑,很多次坐在陳輕言床前看著沉睡中的陳輕言臉上泛起的紅暈他都在叩問自己,顧臣恩你究竟在想什麼,你明明用了整個生命去愛這個女人,為何中途就變了卦,而且愛上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然而想歸想,心裏的思念還是濃的化不開,之前她就是住在樓下的,樓上的房間是留給陳輕言的,即便那個時候蘇雅落還是他妻子的時候他就很坦誠地告訴過她陳輕言喜歡住在樓上,所以樓上的房間一律都空著。
陳輕言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昏睡,醒來時也是忍受著劇痛掉著豆大的汗珠子告訴他自己沒事兒,顧臣恩無法安慰她,隻能無言地握著她的手一遍遍聽著她叫自己的名字。陳輕言已經很少笑了,她生活在病痛的折磨中像是一隻筋疲力盡的百靈鳥,靈動的歌喉和嫵媚的身姿都抵不過病魔要帶走她的召喚。陳輕言自己也能夠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差的身體狀況,她很珍惜每次從噩夢中清醒的時光,她很慶幸,每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顧臣恩都在她身邊。人之將死總會回想到自己一輩子走過的風景,這些天隻要是意識清晰的時候陳輕言就會翹起嘴角回想她跟顧臣恩相愛的點點滴滴,那個時候天總是那麼藍,連同青草的香氣都泛著幸福的味道,顧臣恩拉著她的手跑遍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他們一起站在山頂上嘶喊,他們要將這份愛傳遞給所有人。也許就是因為過去活得太恣意,所以現在老天爺要將這份幸福收回了吧。陳輕言也問過自己,這所有的變數是不是還是因為她當初的不告而別才給了蘇雅落可乘之機,可是想一想,蘇雅落不是也為了成全她和顧臣恩不告而別過嗎,同樣的方式和戲碼,效果卻大相徑庭,蘇雅落還是牢牢占據著顧臣恩的心,她隻能是個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