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還想要跟蘇雅落講道理分析事情的利弊,蘇雅落擺擺手表示自己已經聽明白了,蘇秦也累了,又說了幾句之後就回了房間。自從蘇秦和蘇雅落相認之後蘇鍾義就開始將管理權下放給了蘇秦,包括眼前的這件事,他也沒有多做評論。蘇秦上樓之後蘇雅落靠著外公問:“外公,我難道真的做錯了嗎,我不忍心看著祝薇安死去啊。”蘇鍾義比任何人都知道蘇雅落的熱心腸,他偷眼看了看樓上悄聲問:“小落,你跟外公說實話,你就不怕救了祝薇安對你自己造成影響嗎?”怕是怕,然而她終究還可以繼續生活下去,總比祝薇安連活著的希望都沒有要強很多吧。
“怕,可我還是想救她!”蘇雅落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剛才媽媽跟顧臣恩的動員大會白費了功夫,蘇鍾義笑得一臉慈愛:“你媽媽和顧臣恩再怎麼了解你也不如我啊,我哪裏能不知道我們小落在想什麼。外公還是那句話,你是個有主見的好孩子,既然是你決定了的事情,別人再怎麼反對也沒用,不是嗎?”
蘇鍾義無法衡量自己目送蘇雅落走出家門朝自己揮手小跑著離開是對還是錯,他不想讓蘇雅落後半生都留有遺憾,既然蘇雅落想要做善事,他就默默站在這裏等他的小落回來好了。
蘇雅落攔了車子直接去醫院,她看了看手表,北京時間零點二十分,想打個電話給顧臣恩,隻是因為害怕自己無法安然無恙地從醫院走出來。聲音有些顫抖,蘇雅落知道顧臣恩還在怪她不懂事,她活躍著氣氛逗顧臣恩,畢竟不是真的惱她,沒多久就憋不住笑了出來。蘇雅落鬆了一口氣,她望著窗外光怪陸離的風景輕聲說:“顧臣恩,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我這個人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本事,結果卻誤打誤撞被你這個瞎了眼的有錢人給看上了,不過我就是好奇,要是有一天我老得動不了了,你還會愛我嗎?”
顧臣恩還以為蘇雅落隻是突發小女生的小性子,他配合著回答:“等你都變成了癱在床上的老太太,我恐怕也是牙都掉光了的老爺爺了吧,不怕,咱們可以指揮著小孫子們跑腿。”顧臣恩還是沒有給蘇雅落想要的答案,蘇雅落不滿地哼了一聲:“顧臣恩,你都開始轉移話題了,你隻說你還會不會愛我。”蘇雅落在這頭屏住呼吸,顧臣恩也在那邊裝啞巴,蘇雅落也不急著催。
“愛,是真的愛。”顧臣恩將五個字說得沉沉有力,蘇雅落笑得彎了眼睛,她沒再說話,悄然掛了電話。顧臣恩,我也愛你,用盡一切在愛你,那就等著我回來吧,等我救活了祝薇安,我就真的將所有的恩怨都放下了,我們去杭州定居,住種滿鮮花的大房子,我要為你生一堆小孩,有你幹淨的眉眼,也有我的俠骨柔腸,總之不能全都像了你……
當蘇雅落站在祝薇安和祝家父母麵前時大家都是詫異得目瞪口呆,祝薇安的眼神依然很冷淡,隻是沒有再要蘇雅落“滾出去”。
“小落,你…..”沒料到蘇雅落會一個人深夜跑來,祝慶鴻語結,蘇雅落平靜地說:“聽我說,我是背著家裏人和顧臣恩偷偷跑來的,我沒有多少時間,想要救祝薇安就不要再浪費時間,我們連夜手術!”祝慶鴻眸光閃爍,祝太太站在祝薇安身邊也下不了決心,她想讓祝薇安活著,可怎麼說也要征得蘇雅落家裏人的同意吧。
“要是你們不願意,那我走了,往後就斷了這個心思!”蘇雅落作勢要走,祝慶鴻閉上眼睛咬了咬牙:“好,我們連夜手術!”
手術車在悠長的走廊裏並排往前推,蘇雅落側頭看了看自己一側躺著的祝薇安,她盯著走廊上空麵無表情,看起來也不像是緊張擔憂的樣子。剛才是蘇雅落提出要祝慶鴻和祝太太不要跟來的,她害怕看到他們擔憂的眼神,害怕祝薇安會恐慌,也害怕自己如此隆重地被送進去卻再也醒不來。
“你在害怕?”祝薇安挑眉,清冷的聲音在空氣裏回蕩,蘇雅落笑而不語,祝薇安眯著眼睛勻了勻氣息:“蘇雅落,我也有想要去見的人,我也不想死。”祝薇安的手有些冷,她緩緩拉住了蘇雅落的中指,目光也隨之落到了蘇雅落臉上:“我們都不會有事。”祝薇安的手很涼,蘇雅落心裏一動,她反握住祝薇安的手擲地有聲地說:“對,我們都會活著!”
“滴”的一聲響,蘇雅落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她想睜開眼睛,花白的燈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她想努力聽清楚周圍的人在說什麼,好半天才感受到有人的手掌落在自己臉頰上。她想握住那個人的手告訴他她沒事兒,她想告訴他她有多厲害,隻是從他的手掌溫度就可以知道他是誰,他是她的顧臣恩,她的顧臣恩……
“顧臣恩….”蘇雅落覺得自己的聲音綿軟無力,也不知道顧臣恩會不會聽到,她緩緩移動著手指頭想要回應他,努力了很久也隻是抬起了手臂,她覺得視線有些模糊,晃了晃腦袋就聽到顧臣恩輕聲說:“不要動,這樣晃會頭疼的。”蘇雅落不敢再動彈,她眯著眼睛挪動著手心點了點顧臣恩的胳膊,顧臣恩握緊了她的手問:“想要什麼嗎?”顧臣恩摸了摸蘇雅落眉心的位置,蘇雅落張嘴總算是發出了一點聲音:“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顧臣恩縱然有滿肚子的氣也無從撒,他輕聲哼了一聲才說:“你自己也知道啊,你要是再晚醒來一兩天情況就危險了,我已經請了美國的專家在外麵待命。”顧臣恩的手上添了幾分力道:“蘇雅落,你還真是大膽,竟然不聲不響就跑來醫院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這算不算是秋後算賬啊?蘇雅落咬著嘴唇總算是看清楚了顧臣恩的臉,他確實是生氣了,而且也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的樣子倒是跟平時的光鮮亮麗判若兩人。蘇雅落心疼地伸手想要摸摸顧臣恩的臉:“一定沒有好好休息吧,都怪我,我知道我錯了,可我沒辦法見死不救,我也知道你們都會明白我的苦心,對不對?”蘇雅落側頭看著顧臣恩,他的眉頭總算是舒展了一點,他歎了口氣才說:“我跟你媽媽還有你外公要急死了,要是你有什麼事情,祝家的人都必須給你陪葬!”顧臣恩的眼裏閃過一絲陰沉,蘇雅落打了個寒戰:“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怎麼可能死啊,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還要做顧老太太呢將來….”蘇雅落說話還沒什麼力氣,柔弱的樣子讓顧臣恩更是心疼,他俯身問:“想吃什麼,好幾天沒吃飯,一定餓壞了的。”蘇雅落相比較吃飯問題更關心的則是祝薇安的身體狀況,她拉了拉顧臣恩的手指頭問:“祝薇安怎麼樣,沒什麼危險吧?”果然還是舍己為人的楷模,顧臣恩有些無奈地說:“她很好,醒得也比你早,醫生說你體質差,能不能熬過來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