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康嘉煒拿著砸碎的大瓷碗瓷片朝自己手腕上拚命地劃割。杜曼琳撲上去,抓住他的手,從他手裏搶奪瓷片,倆人推來搡去爭得激烈。
小花媽聽見響聲,跑進來,一見情景,嚇得臉色鐵青。隻見康嘉煒的手腕處,鮮紅的血正一滴滴掉落在床上。她猛衝上去,抓住康嘉煒的手,杜曼琳順勢奪下瓷片,又看了看他的傷情。幸虧瓷片不鋒利,隻拉開了一個小口子,並沒傷及到血管。小花媽找來了一些外創藥,剛給他塗擦包紮好,他就把它給撕了。
杜曼琳氣得直跺腳:“康嘉煒,你到底想幹什麼?”
康嘉煒冷冷一笑:“除了離婚,我別無它想。”
“不就離婚嗎,犯得上拿自己的生命去一次次開玩笑嗎?”
“我說了,離婚不成,我隻能選擇離世。”
杜曼琳啞言,擰眉細思。眼眶裏淚珠子翻轉好比遭遇了沙塵暴白茫茫一片。
小花媽清理完床上的血跡後,悄聲對杜曼琳說:“嘉煒是個好人,他常念叨你,心裏放心不下你。可惜好人多難,他心裏苦著呢。他提出跟你離婚,你不離婚他就自殺,隻是不想拖累你,恰恰說明他愛你愛得很深呐。依我的意見,他也就那個樣了,婚姻對他來說不過是擺式,隻要你們相互有愛,離婚又怕什麼。杜總,為了他不再折騰,你就依了他,把婚離了吧,至少離婚還能保命呢。”說完,歎息一聲走出了臥室。
杜曼琳覺得小花媽說得有理,心裏頓時豁朗了許多。是啊,與其把康嘉煒逼上不歸路,倒不如順了他的意把婚離了。
“我同意離婚。”杜曼琳頓了頓,“但是,我有條件,你必須答應。”
康嘉煒臉色陰鬱:“說吧,隻要能離婚,不管你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第一,你必須好好活著;第二,離婚隻是解除法律上的婚姻,而改變不了事實上的愛情。咱們離婚不離家,雖然婚離了,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了,但還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得患難與共,同甘共苦,相互嗬護,永遠不離不棄。”
“我同意。”康嘉煒沉重地點頭。此刻,他的要求達到了,願望也即將成為現實。可是,他的心反而像是灌了鉛似的,沉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因為他的所謂的要求和願望,都不是他內心真實的需要。
第二天,土城縣民政局的同誌親臨仙人洞,為康、杜辦理了離婚手續。離婚後,根據杜曼琳的強烈要求,康嘉煒連同小花母女倆一起回到了康複別墅。小花被杜曼琳安排在了嘉曼公司的采購部,跟杜曼琅在一個部門,而且直屬杜曼琅領導,這樣安排顯然目的很明確。小花媽和杜父被安排在別墅專門照顧康嘉煒,這樣兩位老人就名正言順整日粘貼在了一起。雖然年事已高,但孤男寡女久了,難免萌生對異性的向往甚至擦出火花來。杜曼琳還跟往常一樣,上班出門下班回家,一回家就圍著康嘉煒轉,絲毫看不出離婚後的隔閡。
就這樣,日子在看似平凡又不平凡之中一天天過去。
半年後,杜曼琅和小花在仙緣國際大酒店隆重舉行了婚禮。時隔半月,康、杜兩家的所有親人又在康複別墅熱熱鬧鬧地為杜父和小花媽舉辦了一場罕見的黃昏婚禮。
看著身邊的舊人一個個喜結良緣成為了新人,康嘉煒打心眼裏高興。但是,高興總是那麼短暫,猶如過眼煙雲晃眼即逝。因為他最希望活得快樂幸福的那個女人卻在一天天消瘦憔悴下去,雖然她每天給他的都是笑臉,但他看得出來她的心裏在哭泣、在流淚、在痛苦的呻吟。於是,他心裏暗暗叫勁,一定要讓她早一天找到歸宿,像杜父、曼琅一樣尋找到新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