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二十六年冬月,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下了好幾天,天地間一片雪白,厚厚的積雪壓斷了光禿禿的枝幹,砸在地上發出噗的一聲悶響。鳥獸歸山林,百姓圍火盆,萬籟俱寂中,任何一點聲響都會顯得格外吵鬧。
“孫若蘭,你個殺千刀的賤人!見天的就知道裝模作樣,偷奸耍滑,黑心爛肺的賤貨,你咋還不去死!”沐家二房的屋裏才剛請來郎中,院外就響起了再熟悉不過的怒罵。
“還真是分家了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不伺候公婆也就罷了,如今婆婆都到家門口了也不知道出來迎,做兒媳婦做成你這樣就算被婆家打死那也是你活該!像你這樣的賤人,就該扔到山裏喂狼!”
“忠民……”聽著外頭一句頂一句的難聽話,郎中有些為難的看向了沐忠民。
“婉晴掉進了冰窟裏,是雲書這孩子不管不顧的跳進去把她給救回來的,我們拿棉被捂了好長時間,屋裏也燒上了炭火,雲書的身子骨硬實,當天晚上就醒了,可這都三日了,婉晴還是沒醒,實在沒法子了隻得請程伯來一趟,求程伯幫婉晴看看。”
“哎!我是個郎中,幫孩子看病是本分,隻是,你娘和你大嫂是個什麼德行我不說你們心裏也跟明鏡似的,我就是擔心一會兒她們再鬧起來,場麵又會像以前一樣沒法收拾,就連我這個老頭子都免不了要吃她們的排頭,到時候,還不是平白耽誤了孩子。”
聽到程伯的話,沐忠民有些臉熱,誰讓他的娘親和大嫂是沐家村裏出了名的不講道理,是誰都不敢惹的人物呢。
“程伯放心,今個兒我就算是拚出這條命去也絕不會讓她們進來的,我們這就出去擋著,辛苦程伯幫孩子醫治。”
“罷了罷了,快去吧。”
“多謝程伯。”沐忠民和孫若蘭一起給程伯鞠了躬才走了出去。
“哎呦呦,感情這還有喘氣的呢?我還當你們二房的人都死絕了!眼瞅著娘都來了這麼大半天了,你們就縮在屋裏不出來,讓娘在雪地裏這麼幹站著,瞧瞧,瞧瞧,娘的臉和手都凍的青紫了,你們這兩個喪良心的爛貨!”張氏見沐忠民和孫氏出來就跟吃了槍藥似的罵開了,一邊罵著還一邊去拉婆婆劉氏的手,麵上看著像是心疼劉氏,可嘴角那得意的笑卻怎麼都掩不下去。
劉氏對張氏的這些伎倆早已爛熟於心,她眼珠子一轉,雙手一拍大腿,張口就罵開了,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眼淚鼻涕就糊了一臉,冷風再一吹,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淒涼。
“老天爺,你可睜開眼看看這個不孝子吧,老娘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受他們的磋磨、還要站在雪地裏吹風,求你老人家就行行好,趕緊降個大雷劈死這兩個喪良心的畜生吧!”
“娘!”沐忠民大吼一聲,雙目通紅的看著劉氏。
“小畜生,你這麼瞪著老娘做什麼?還想吃了老娘不成?”
張氏見沐忠民竟然對劉氏發火,嘴角一勾就嚎了起來,“喪良心啊,大家夥都看看啊,做兒子的要打老子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