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ert,我出去了。”李沐陽目光很淡的從以晴身上掃過,緩緩下樓,經過以晴身邊的時候,他短暫的停留,想說什麼,卻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能夠說出口。Abert深知李沐陽的個性,暗暗歎氣,轉身對以晴道:“坐吧。”“你和李沐陽……”以晴對Abert和李沐陽的關係感到疑惑。“我是他的醫生。”Abert說道,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緊盯著以晴,不遺漏她臉上的任何反應。終究,他是失望的。以晴沒有追問,也沒有再繼續關於李沐陽的任何話題。也許她心中是真的想要將李沐陽當做一個與己無關的陌生人罷。不知誰說過,往往深情的女人也最是絕情。她將滿腔柔情留給所愛的人,將冷漠留給不愛的。通常這樣的女人在不愛的時候也最是決絕。“我這次來,就是想感謝一下你的幫助,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父親不會有這樣的好的機會,往後,你如果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也定當竭盡全力,我不習慣欠人情,所以,我會還的。”大抵是知道Abert與李沐陽關係匪淺的緣故,所以以晴才會說這樣的一番話,想盡可能並且盡快的與Abert也保持距離。來的路上,她尚且沒有這樣的想法,隻是在見到李沐陽後,她沒辦法平靜。這世上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有兩種情感,一個是愛,一個是恨。說什麼愛之深恨之切,其實不全然是這樣的,至少在以晴心裏對李沐陽是沒有一點愛意的。“好,我知道了。”Abert輕笑了一聲應道,竟然也不生氣。這反倒讓以晴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幫了自己這樣大的一個忙,而她僅僅因為情緒上來了說話陰陽怪氣的。本也沒什麼的,偏人Abert還如此的大度,這叫她不由生起一種無地自容的心情。“其實慕小姐不必覺得有負擔,我是我,沐陽是沐陽,不是嗎?”這個男人,竟然能夠在不露聲色間洞悉一切。以晴渾身一震,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感覺自己藏在心裏的那點事全被看了個通透。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危險的,因為太過聰明。“姐,見過Abert了嗎?”回到慕家的時候,晚晴便問她,好像是十分的感興趣。“Abert的事你知道對不對。”她看著晚晴,輕聲道,語氣聽不出情緒。晚晴抿著嘴角沒有立刻回答。她深吸一口氣,覺得眉心一陣隱隱的疼痛,伸手揉了揉,方有所舒緩。“晚晴,你就那麼喜歡李沐陽嗎?”以晴內心自然是一千個不願意看著自己最疼的妹妹陷入這樣的泥沼中,可她也深知那種不能夠與愛人在一起的痛苦。這世間最痛苦的,並不是愛而不得,而是心動了卻無能為力。一段完整的感情無非是兩個結局,圓圓滿滿,或一場悲劇,可不論結果如何,至少輕身經曆,體驗過、努力過。以晴開始反省,自己如今雖然管得住晚晴的人,可管得住她的心嗎?沒了心的人,不過是一具沒靈魂的行屍走肉罷。晚晴這些天是如何度過的,她仔細想來,十分心疼。“這件事,以後姐姐不管了,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吧。”以晴忽然說這樣的話令晚晴十分詫異,也十分的惶恐,還以為以晴這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姐,我……我聽你的就是了,你別生氣。”晚晴緊張的望著她,眸子裏閃著急急的光輝。“我沒有生氣。”以晴很平靜的看著晚晴,將手輕輕放在她肩膀上。“姐姐隻是想通了,不想讓你有遺憾,況且你也成年了,做出任何選擇,都應該對自己負責,姐姐畢竟是不能管你一輩子保護你一輩子的。”“姐……”“好了好了,多大了還哭鼻子。”以晴看著晚晴紅了眼眶,有些好笑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濕痕。這件事,算是這麼過去,對以晴而言,那個叫李沐陽的從自己生命經過,雖然帶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也多虧他讓自己成長許多。中午,以晴剛走出公司大樓就見顧墨堯的車停在大樓的門口。那雙遮擋在墨鏡下的眸子也不知道看到了她沒有。以晴的下意識是想要裝作沒看見他的,當她若無其事要從他的車子旁邊經過,他那一雙長腿邁出來,硬生生的擋住了她的路。“我也還沒吃飯。”顧墨堯道,那墨鏡遮著眼睛,看不見他的表情。慕以晴盯著對方,心想,你吃沒吃飯和我有半毛錢關係啊。結果,未等她說話,對方又說道:“我現在很窮你知道的。”“所以呢?”她問。“我現在是在給你機會報恩。”他慢條斯理道,心中算盤早就做好打算。報恩?從他嘴裏聽到這個詞,說實話以晴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你忘了,幾次你公司瀕危,都是我出手相助才讓你度過難關的。”顧墨堯這話倒也是事實,可當時他不是說他並不是為了幫她而幫她的嗎,他之所以出手幫她,不過是為了不連累顧氏,所以他現在忽然要來向她討這報恩,又是怎麼一回事情。“顧總,可你當時並不是這麼說的……”“哦,我當時騙你的。”他倒是一副很隨意也很理所當然的態度。那誰知道他現在說的又是不是真話。他是個極度狡猾的男人,萬萬不能夠輕信,對此以晴有深刻的教訓在先。“行,今天我就把這人情還了,顧總以後就不要再在我的麵前晃了。”顧墨堯嘴角勾了一下,那抹笑很快就又隱藏起來了,慕以晴根本沒有覺察到。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廳,以晴將菜單遞給顧墨堯,他也不客氣,點了好些菜。“顧總,這麼多,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下。”慕以晴看著桌上擺的滿滿的菜肴,很誠實的提醒道。“怎麼?幾個菜就心疼了?這是報恩的態度嗎?”什麼幾個菜……這分明有十幾二十個菜了好不好。可是她一點不心疼,真的一點也不,她隻是覺得,這麼多,吃不完也是浪費。“顧總說笑了,你請便。”對於存心找事的人,以晴還能說什麼呢。反正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最後,那一桌菜確實沒怎麼吃,但顧墨堯也沒浪費,竟然讓服務生打包。“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覺察她投過去的目光,顧墨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沒什麼……”她移開眼,竟然在對上那雙眼眸的時候有著說不出的心虛。走出餐廳,她二話沒說就直接回了公司,壓根不理會身後的顧墨堯。等走了一段距離後,感覺身後沒人她才往回看。顧墨堯的車緩緩駛遠,進入了一個拐角。她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惆悵,歎了口氣,轉身繼續慢慢的走著。下午下班,她接到晚晴的電話:“姐,出大事了,你快回來吧。”以晴一聽還以為是慕父怎麼了,忙問道:“是爸爸又怎麼了嗎?”晚晴說:“不是……你還是快回來吧,回來你就知道了。”掛了電話,以晴心中備感疑惑,既不是關於父親的事晚晴又怎麼這麼慌裏慌張的。“晚晴……”進門,以晴一麵在玄關換拖鞋,一麵喊晚晴的名字。等她抬起頭,看到了沙發裏的顧墨堯,以及他手邊的行李箱,她腦袋嗡嗡的,像是蜜蜂在吵。“姐,姐夫他……”晚晴朝著以晴走來,表情十分無奈。“我和他早沒關係了,注意用詞。”以晴壓低聲音提醒晚晴。縱使她的聲音已經夠小了,可還是落入顧墨堯的耳中。“顧夫人想必是忘記了,我們現在隻是沒有住在一起,但還是合法的夫妻,是受法律保護的婚姻關係。”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顧墨堯眸子底下藏著笑,很奸詐的那種笑。可細看,又未沒覺察到什麼,仿佛那抹笑隻是她的幻象。“姐……他說的是真的嗎?”晚晴擰眉看著她,顯然對整件事相當的感興趣。“真什麼真,你上樓去,我要單獨和他談談。”已經沒有什麼語言能夠形容她此刻內心的複雜。晚晴上樓後,以晴盯著顧墨堯半晌,略顯疲憊的語氣道,“顧墨堯,你到底在玩什麼?”“我沒有在玩,我很認真。”他的表情也的確很認真。可正是他的一臉認真讓以晴沒有麵對他的勇氣。“你能不能別鬧了。”別開眼,她深吸一口氣,手握成拳頭,手心有些冒汗。“我的別墅賣掉了。”顧墨堯忽然道。“賣掉?”以晴瞠目結舌。雖然因為李沐陽的關係,離開顧氏的他真的挺窮的,可也不至於到了賣房子的地步吧。這未免太慘了……“嗯,現在我無家可歸,你不該收留我嗎,想當初……”以晴知道他要說什麼,忙打斷他:“行了,你願意在這裏住就住吧。”反正她也不住這裏。“嗯。”他滿意的點點頭。以晴總覺得他在笑,可每次抬頭,卻並沒有看見他的臉上有什麼表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給你機會報恩(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