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他沒有死!他怎麼不去死!”一個蒼老的男音,抓狂的喊。站在他下麵的人低著頭,盡量的縮小身子,減少存在感。但,老男人還是隨手抓起一塊硯台,衝著他砸過來,隻砸的他頭破血流,撲通一聲就栽倒在地上。“你怎麼不死,你怎麼還不去死!”老男人發狂的衝著頭破血流,倒地不起的人喝罵著。他覺得還不夠,又抓起身邊能抓到的東西,劈頭蓋臉的砸過去:“你去死!你去死吧!”“你說什麼?他沒有死!他怎麼不去死!”一個尖利的女音,恨恨的叫喊。報信的不敢說話,急忙的給女人身邊的人使眼色,求她給說個情。被她遞了眼色的人,卻假裝什麼也沒有收到。站在那裏好像一塊木頭,一動也不動。明知道主子現在在抓狂,還衝上去找死,她可做不到。況且,要不是這人想在主子麵前獻媚討好,又怎麼會搶了來報信的差事。活該她倒黴,撞到主子的氣頭上了,那就自認倒黴唄!“滾!滾出去!”女人連連喝罵著,氣的胸脯劇烈起伏,隨後又連連下令:“掌嘴!狠狠的掌嘴!不會說話,還要那張嘴做什麼!給我撕了她那張嘴,快點!”在女人氣急敗壞的叫罵裏,報信的被拖下去掌嘴去了。她所有求饒的話,都被一條手帕給堵住了。“你說什麼?他沒有死!他怎麼不去死!”一個憤憤的女音,冷冷的叫囂,狠狠的拍了拍眼前的炕桌。也不管炕桌是否會弄傷,弄斷她保養良好的長指甲。她一張臉陰沉似水,表情也陰森森的,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陰暗,冰冷的氣息。坐在那裏,跟那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也差不了多少。一時間,女人麵前站立的都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還一個個將自己努力的縮小,最好不要被伺候的人看到,以免殃及池魚。“下去吧。”一中年模樣的婦人低低吩咐,一眾噤若寒蟬的,忙不迭魚貫退出,一個個臉上都掛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夫人,您消消氣。為了他,氣壞了您自己不值當。”婦人托著一盞香氣濃鬱的茶盅捧給女人:“您就是不為了自己個,也要為了小少爺保重身體,不是?”婦人眼看著女人臉上的盛怒稍稍的轉圜,忙再接再厲:“再說了,就算是您不出手。那邊那兩個也斷不能容他繼續活著礙眼,他們不是您,他們就怕他活著,要搶了那個的搶來的那一切。他們……,比您還要著急上火呐!畢竟,那個才是最名不正言不順的!”“我知道,隻是我就是氣不順。那個孽障,怎麼就殺不死呢?就像這一次,那麼多人圍殺他一個,卻仍舊讓他逃了!難道,真的如法師所說,他就是個惡鬼,就是個專門來討債的惡鬼嗎?”女人恨恨不已,也憤憤不已,明明準備的萬無一失,明明將那孽障殺的奄奄一息,卻還是讓那孽障逃出了生天!怎不叫她氣急敗壞!怎不叫她後悔沒在當初就掐死他,溺死他,毒死他!她真是後悔的無以複加:“當初真不該心慈手軟,也不該留那孽障活著礙眼!”“夫人,當初容他活著有容他活著的道理,而今不需要他了,那就再細細謀劃,不愁殺了不了他!況且,就算這次沒有殺死他,也不代表他就能長命百歲。”婦人一直伺候在女人身邊,對她忠心耿耿,也隻對她一人忠心,是女人最信任的心腹,沒有之一。“不說從小到大,他被暗殺,毒殺,溺水多少次。就說他這一路走來,輕則斷胳膊斷腿,重則奄奄一息,動輒命懸一線。這麼多年下來,他就是個鐵打的,銅鑄的,也備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殺殺殺。以奴婢看,他的身體早垮了,他不過一直在逞強罷了。”“是這樣嗎?”女人的長指甲在炕桌上劃過,發出刺啦刺啦刺耳的摩擦聲。“就是這樣,沒有錯!夫人,你別看他看起來很健康,說不定他早已經敗壞了身體,不過是外強中幹罷了。不值得,您為了他而生悶氣。”“你去叫平日裏給他看診的過來……”女人明顯聽進了婦人的話,但,她還是想親耳聽到才肯完全相信。“奴婢這就去傳他過來。”在另一邊的書房裏,年輕男子聽了稟報,俊美臉上登時浮現‘他果然又死裏逃生’的表情。“那麼多的準備,那麼多的圍殺,還是讓他逃了。那些人是怎麼辦事的?一群廢物!”“老爺,夫人,還有那邊那個都氣壞了。”不能不被氣壞啊,為了殺他,派出的可都是頂尖的高手,卻還是铩羽而歸,讓他逃出了生天。不能不說一句,他,真是夠幸運的。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從小到大,被不停的暗殺,毒殺,圍殺,還能活下來,並且活的還不錯,至少從外表看,他沒有體弱多病,沒有走一步就喘不過氣來。“能不被氣壞嗎?”年輕男人冷嗤,似對三人都有一絲的不屑:“他們還是太大意了,以為能一擊圍殺。卻忘了,他是怎麼長大的,是怎麼活到現今的。他們還不知道吸取教訓,真是……”真是什麼……年輕男人不說,下麵跪著回話的也不敢問。“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好了,你下去吧。”“是。”回話的恭敬應著,恭敬的彎腰徐徐退了下去。回去後,他可得要記得交代低下的人,都將嘴巴閉緊點,可不能胡說八道。“叫她們繼續盯著,不要驚動了他。”等書房裏隻剩下年輕男人一個人後,他忽然對著前麵的空氣說道。而後,仿佛有一道黑影在瞬間扭曲了一下,又飛快的溜了出去,就再沒有其他動靜了。“現在又比殺死你還重要的事要做,隻好先留你多活幾天。等事情都了了,再取你性命也不遲。”空空如也的書房裏,飄蕩著年輕男人冷酷無情的低語,久久不散。夏園裏,葉娉婷一邊將漿洗好的衣裳收起來,一邊趁此間隙烤烤火。天實在是太冷了,冷的人一停下來,就會有被凍僵手腳的可能。好在她們現在漿洗衣裳,可以先燒了熱水,不用一直浸泡在冷水裏。她從來不知道,冬天的冷水有這麼的冰冷刺骨。簡直都不能沾一點,更不要說伸進冷水裏了。在夏園的日子裏,她除了感到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計,每天累得恨不得倒頭就睡之外,就為刻骨銘心的就是每天漿洗衣裳,需要摸到的冷水。冰冷刺骨不說,還讓她和蓉媽的手腫的好像發麵饅頭,稍稍一碰就開裂。日複一日,在夏園裏她的手,就沒有好的一天。就像現在,她的手腫脹的老高,表皮繃得緊緊的,薄的一碰也不能碰。稍稍粗糙一點的衣料,跟手背摩擦過後,疼得鑽心。但,縱使日日夜夜辛苦勞作,日日夜夜浸泡在冰水裏,還要擁有一雙永遠也好不了的手,備受鑽心的疼痛折磨,她還是不想被帶出夏園。隻是萬事不由己,半點不由人。她自己的人生自由都不能自己掌握了,又怎麼能奢望遠離是是非非……我命由他不由我啊,葉娉婷在心裏感歎著,就見蓉媽眉眼含笑快步走進來。“拿到了,我拿到了……”蓉媽喜滋滋的說,不忘壓低了聲音。一手還牢牢的放在胸口,護著她好不容易才討回來的東西。“拿到了嗎?”葉娉婷拋開心底的無奈和感慨,急忙問道。她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就被蓉媽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也沒有驚動其他人。“拿到了。”蓉媽重重點頭,一臉的喜色。葉娉婷驚喜的迎上前,隻要蓉媽能拿到了藥膏的配方,今後,不管她會被帶到哪裏,也能有保命的藥膏了。不料,她剛邁出一步,身體就猛地搖晃了一下,眼前頓時模糊一片,整個人也好像脫力了一般,軟綿綿的。她,不由自主的就一頭栽下去。“小秋……!”蓉媽驚惶的喊,隻來得及接住葉娉婷下滑的身體,卻被她帶著一起跌坐到地上。顧不得喊疼,她急忙看向倒在她懷裏,緊閉著眼睛,昏迷不醒的葉娉婷。“小秋!小秋!小秋!”蓉媽連連呼喊著,驚惶過後,她才發覺被她抱著的葉娉婷身上的溫度熱的驚人。她之時這樣抱著葉娉婷,就感覺觸手滾燙,這溫度絕對不正常!再伸手一摸葉娉婷的額頭,也是一片滾燙,幾乎都能在葉娉婷的額頭上煮雞蛋了。她這是病了,蓉媽不敢輕心,小心的將葉娉婷放好躺平。萬幸屋子裏有一張矮榻,不然,蓉媽還無法將葉娉婷從這間屋子裏,轉移到她們那一間小屋裏。先給冷得發抖的葉娉婷蓋上被子,再給她拿冰塊敷上額頭,又小心的給她掖好背角。做完這一切,蓉媽急匆匆關好房門,披上一件鬥篷,蓉媽就一頭紮進綿綿大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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