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大亂之下,皇貴妃竟然開始在懷疑她自己。“怎麼,你不識字?還是不敢念呢?”皇後又在那裏慢悠悠的給皇貴妃捅刀子,好像覺得她還不夠痛苦,不夠癲狂似得。“本宮知道了!”癲狂裏的皇貴妃,混沌的腦海裏忽的劃過一道光亮,她倏地看向皇後:“是你,是你,是你做了這個局!”她想通了,也想明白了,為什麼廢後詔書明明在她手上,卻成了一張廢紙。不,要是這道聖旨被皇後搶走了,就是她的催命符了。“哦,本宮做了什麼?”皇後笑,那笑容看在皇貴妃的眼裏刺眼極了。“你給本宮設了個局,挖了個大大的陷阱,讓本宮自己跳了進去!”皇貴妃恨恨的叫著,雙眼裏噴出憤怒的火焰來:“是你在故意陷害本宮,是你,就是你!”“本宮給你設了個局,給你挖了個陷阱,你就自己跳進來嗎?”皇後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恨不得讓眼光化為實質,將她一把火燒了的皇貴妃。“至於你為什麼會跳進來,那是因為你太蠢了!”為了這麼兩個蠢貨,她耗費了半輩子的大好年華,將所有的青春都葬送在這幽幽深宮裏,葬送在這兩蠢貨的手裏。她怎麼能不報複,怎麼能不將應得的都拿到手!“你敢,你敢!”皇貴妃狠命的扣著手裏的廢後詔書,想要衝過來,狠狠的給皇後幾個耳光,就好像高福甩她耳光那樣。但可惜,她被皇後氣到癲狂,胸中氣血不停的翻滾著,腦袋發漲眼前發黑,吼間也忽然湧出一股腥甜。不能吐出來,不能在這賤人麵前吐出來!皇貴妃昏頭昏腦的想著,狠命咽下去,但雙手發軟,怎麼也握不住手裏的廢後詔書了。“本宮怎麼不敢?”皇後反問,看也不看皇貴妃手裏的廢後詔書,雖然她設了個局,也將皇貴妃給埋進去了。但,現在還不是除去皇貴妃的時候,有賤人的賤種在,她就必須再忍耐著,讓這賤人多活一段日子。“你,你……!”皇貴妃瞪著皇後,吼間那口血終於沒能壓住,噗地吐出來,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你也就這點本事……”皇後居高臨下的看著,栽倒在地上,無力起身的皇貴妃,在她的咬牙切齒裏,繞過她,緩緩走向皇帝的方向:“不想死的話,就閉緊嘴巴。”眼睜睜看著皇後從她眼前走過去,那長長的裙擺,也從她眼前,逶迤而過。刺得皇貴妃眼睛生疼,這鳳袍,這隻有皇後才能穿的鳳袍,原本應該是屬於她的啊……受不了這個刺激的皇貴妃,又接連吐出幾口血來,卻又不能昏厥過去。她還記著掉落在地上的廢後詔書,那可是她的催命符,不能落在其他人手裏。“來人……,來人……”癱軟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的吐血,腦袋裏還嗡嗡亂叫的皇貴妃,竭盡全力的嘶吼著。雖然內殿裏,隻有她一人,但,在乾清宮裏可是有不少她安排的內應。隻要她一開口,那些人就會衝進來,將皇後那個賤人抓住,白綾絞死。而她,才是最後的贏家,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前方正在前行的皇後停了下來,頭也不回的吩咐身邊的女官:“把廢後詔書丟給她。”嘶吼過的皇貴妃紅著眼瞪過來,當她嘶吼出口,才發現她的叫聲無力虛浮,根本不可能傳到外麵去。皇後是故意的,先將她氣的吐血,再趁她病要她命!真是陰險,卑鄙,無恥!女官轉回頭,彎腰拾起滾路到一旁的廢後詔書,幾步走到皇貴妃跟前,在她憤怒的視線裏,將那卷詔書隨便的塞在了她的手裏。“皇貴妃,這回您可要拿好了,千萬不要再弄丟了……”一臉假笑的女官,在皇貴妃的怒視中,輕輕的拍了拍雙手,一臉你太髒了,我摸了都髒了我的手的嫌棄。“你!賤婢!”皇貴妃喉頭一甜,又是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頓時,隻感到頭越發的昏沉,人也越發的暴躁。“奴婢可是為了您好,才刻意提醒您的。您手裏的可是陛下親下的詔書,那可是能要了您的命的。您在罵奴婢的同時,還是想一想,您要不要低個頭,給娘娘認個錯,讓娘娘饒了您。不然啊,您就是有太子,也一樣保不住您。”女官含笑看著被氣的要發狂,卻又目露恐懼和不安的皇貴妃,在心裏狠狠的呸了她一聲,臉上的笑卻不在虛假,而是變得真實起來。她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打從陪著皇後進去太子府,她就伺候在皇後身邊。看著她被太子厭惡,看著她被眼前的賤人欺壓,看著她委屈、隱忍幾十年。其中種種辛苦,傷心,悲哀,無奈,所有無法傾訴,無法排解的日子,她都曆曆在目,也牢記在心底,不能稍忘。而今,皇貴妃自作孽,自己挖坑自己跳,真是自作自受。“當初,你是怎麼欺辱娘娘的,奴婢可是一刻也不能忘。”惡狠狠的盯著恨不能跳起來撕碎她的皇貴妃,女官冷冷的笑了:“想必,那些日子你也不會忘卻。那,就好好的記著,千萬不要忘了……”用力的握緊手中的廢後詔書,在又噴出一口心頭血後,皇貴妃才堪堪壓住心裏的那份狂怒,她不能,她不能不低頭,也不得不低頭。為什麼?她直直的瞪著高高的穹頂,一顆心好像翻滾在油鍋裏,煎熬的她幾乎要死去活來。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切都跟她想的不一樣!原本,皇後應該被廢黜,戾王應該被抹殺。而她,和她的兒子,一個將會是後宮第一女人,一個將會是天下最尊貴的帝王。她和她的兒子,都將會洗清身上婢妾和庶子的汙點,她們母子將會名正言順的得到她們應得的,再也沒有誰敢於詆毀她們母子!但,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天毀了!還是被她親手毀去的!仿佛覺得皇貴妃在今天所受的打擊還不夠似得,在她不得不屈服在女官的威脅下,掙紮的對皇後說:“是嬪妾錯了,求皇後娘娘饒命。”她的話音未落,乾清宮裏忽的詭異的安靜了一瞬。她,羞憤欲死,感覺皇後,女官,高福的眼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則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渾身赤裸裸被人拖行在光天化日之下般,狼狽,不堪,羞辱充盈在她的胸膛,幾乎要炸裂開來。“哈……”是皇後的冷嗤,打破了內殿詭異的安靜,在皇貴妃幾乎要嚇得肝膽俱裂的恐懼和不安之下,就聽皇後對著床上昏厥的皇帝說道:“蠢貨,你聽到了吧,你都聽到了吧。”“不……!陛下……!”皇貴妃尖叫著,就要奮力掙紮著向皇帝的方向挪過去。但,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她根本一步也挪不動,隻能在原地徒勞的轉圈圈。“賤人,你又在戲弄我吧!”皇貴妃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一樣,從她躺著的角度,能看到皇後的身影,她死死的瞪著那背對著她的身影,也冷冷一笑:“他怎麼可能會醒?你像你所說的,他就是一個蠢貨,他連自己怎麼UI昏厥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在被灌了藥之後,還能清醒呢?賤人,你休想再戲弄到我!我是不會相信的,那個蠢貨就要死了,怎麼還能清醒過來!”仿佛不這麼尖叫,就不能消除心底的恐懼和不安似得,皇貴妃越發的叫的不顧一切:“我待在他身邊,努力的討好他,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將你這個賤人給拉下來,將我和我的兒子推上去。但,他是怎麼回報我的。他讓我受盡了委屈,逼著我對你跪拜,彎腰。逼著我對那老不死的曲意奉承,逼著我幾十年在身上掛著一個,永難消除的恥辱的名號--他的婢妾。我縱使寵冠六宮又怎樣?我縱使能打理六宮又怎樣?我縱使是有實無名的六宮之主又怎樣?我的兒子還不是庶出,我還不是無法摘掉‘婢妾’這個恥辱的頭銜。叫我怎麼能不怨恨他?我再也不要做他的婢妾,我再也不要忍著惡心討好他,我要做風風光光的皇太後,至於他……”已然癲狂的皇貴妃,竟然是昔日的仇人,今日的死敵麵前,吐露出她全部的心聲:“至於他這個蠢貨,就要去死一死了!”她,恨,她,不甘。為什麼她又一次輸了,輸給了這個她從來沒有看得起的女人!當年,她怎麼就被這個女人的虛偽給欺瞞了,她怎麼就被蒙蔽了呢?要是在一開始,她就識破這個女人的虛偽,識破這個女人的狡詐,那麼勝出的,會笑到最後的一定會是她自己!“當初,我就應該弄死你,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不應該輕敵,被你這個賤人給欺瞞,蒙蔽!我真後悔,那個時候留下了你,才讓你在今天破壞我天衣無縫的計劃,毀了我即將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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