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皇後的眼淚就下來了，根本不用任何外物的刺激，也不用學皇貴妃掐自己的大腿，她的眼淚說掉就掉。一直趴在皇帝身上哀嚎的皇貴妃，偷偷的偷窺了皇後一眼，在心裏又罵了一聲賤人，真會惺惺作態。賤人的演技比她還要好，比她演的還逼真，真是讓她這個演了幾十年的人又妒又恨。但，現在不是揭穿賤人的時候。她隻能喉嚨裏含著一口血，默默的扭回頭去，也跟著哀哀哭喊：“陛下，陛下，您怎麼就丟下臣妾了呢……”皇後和皇貴妃這麼一質問，一哭喊，給皇帝看診的太醫，忙爬到床前。他還沒有仔細查看，耳邊就傳來一陣陣的驚呼聲：“哎呀！怎麼會！陛下七竅流血了！陛下的臉色變了！是黑色的血，黑色的血！”先前皇帝的七竅流血了，但，流出的血被皇後命高福擦拭幹淨。還將皇帝擺放好，看不出有絲毫掙紮的模樣來。在皇貴妃發出尖叫，將乾清宮的宮人，太醫招呼進來後，太醫和宮人們所看到的就是一個臉麵整潔的皇帝。皇貴妃毒害皇帝的目的，就是要讓她的兒子提前成為皇帝，她成為後宮最尊貴的皇太後。在選擇給皇帝下毒的毒藥時，選擇的是不會留下痕跡，讓人發現是中毒的毒藥。雖然皇貴妃也給東宮裏，她最厭惡的孫孺人挖了坑，也沒有想過要換一種毒藥的念頭。隻要她成了皇太後，隻要皇帝死了，就算她的兒子再怎樣寵愛孫孺人，也不會為了孫孺人跟她這個生母翻臉成仇。她的兒子不是皇帝，她也不是先皇太後，她有自信和把握，不會因為一個孫孺人，就讓她一無所有，被永遠的圈禁起來，去過暗無天日的生活。況且，她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倘若曝出是東宮的孫孺人毒害了皇帝。到那時，不僅孫孺人會被淩遲處死，就是孫孺人的家族也要罪及九族。正因為不想將事情鬧得那樣大，皇貴妃才費勁了心思，尋來了不會留下痕跡的毒藥。她雖能保證，太子不會為了孫孺人跟她翻臉。但，她也要防止，太子的反彈。怎麼說，孫孺人也是太子最寵愛的人。讓他舍棄孫孺人，雖然有點難，但也會舍棄的。要是牽連太多，太子肯定會對她有所懷疑。到那時，她們母子間必會生嫌隙。為了一個賤人，就鬧到母子翻臉成仇的地步，真是太不值得了。隻要除掉她看不順眼的孫孺人，等將來太子的傷痛平複後，她再出手滅了孫孺人九族也不遲。她絕沒有想到的是，皇後是整個計劃裏的意外。不僅她出手了，就是皇後也出手了。而且，皇後一出手就來個狠的。她在看到皇帝現在的模樣時，心中又恨又悔，恨皇後心狠手辣，一定要將事情鬧大，讓她想捂都捂不住；悔不該那麼用力，將皇帝弄得再度七竅流血。想著，皇貴妃恨恨的隱晦的去看皇後，這一定是她算計好了的。不然，怎麼會她一撲，一哭喊，皇帝就變了一副模樣呢。皇後挑眉，眼光沒有絲毫躲閃，而是滿滿挑釁。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能怎樣？她，不能怎樣，恨恨的想著，皇貴妃現行移開了視線。床上駕崩的皇帝一臉的青黑色，一看臉色就不正常。更何況，皇帝還七竅流血，那血的顏色是黑色的，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腥味。太醫一個箭步就跳了起來，急急的給皇帝檢查著。皇帝的臉色變了，身體的顏色也變了，跟臉一樣的青黑，就連皇帝的手指甲，腳指甲，也都變了顏色。看著，看著，太醫隻覺得手腳發軟，渾身冷汗直冒，他在心裏大喊了一聲壞了，完了。就眼前金星直冒，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似得，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皇帝這模樣，明顯是被人下毒了。不是慢性度，也不是一沾唇就能毒死人的毒藥。而是這兩三天，才被下在湯藥裏的毒藥。他身為皇帝的主治大夫，竟然沒有發覺。這分明是要滅九族的大禍啊！怎麼就叫他給遇上了呢？本朝的太醫的待遇不說好不好，就是他們的身家性命還算有保障。那就是曆代的皇帝，不會將他們以及皇家人的生老病死都算在太醫的頭上。還從沒有哪一個皇帝駕崩了，為他看診的太醫或是被砍了腦袋，或是禍及整個家族的，更沒有禍及九族的。因此，太醫院裏的太醫雖然也會遇到刁難，也會被人威脅。但，總的來說，他們的身家性命和家人還是安全的。隻要他們老老實實當差，本本分分給皇帝和皇家人效命，就能安全活著到不當差的時候。領一筆豐厚的退休金，再帶著在太醫院當差幾十年所得的月例，還有孝敬，賞賜，就足夠他們自在逍遙的後半生生活了，還能惠及整個家族。但，凡事總有例外。今天就出了這個例外，皇帝被毒殺，沒有及時察覺有人毒害皇帝的太醫。不止他完了，他的家族甚至九族也完了，就是那些跟他會診的，不是主治大夫的太醫，也難逃一死。不應該啊！太醫在心裏狂喊著，雖然不能說他醫術最精湛，但，他也是太醫院裏數一數二的名醫，怎麼就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毒殺了皇帝呢？“說！陛下是怎麼了？”皇後的聲音淩厲，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噗……’的一聲，太醫從喉嚨裏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仰頭向後栽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亮的碰撞聲，險些沒有將他撞暈過去。皇後的話就好像是催命符，太醫整個人在驚懼之下，狠狠噴了一口心頭血，眼見著是倒地不起。他身後的宮人和剩餘的幾個太醫，一看他吐血栽倒，再看一看床上皇帝糟糕的臉色，一個個忙不迭的向後退縮，沒有誰對這人伸一下援手，就怕撇幹淨還來不及，誰還敢去沾手啊。知道還不能在這時候昏死過去，要是在這時候昏死過去了，不僅他完了，他的家族也會完了。掙紮著爬了好幾下，太醫才從地上爬起來，他手腳無力，啪嘰軟癱在地上，紮睜著給皇後叩了幾個頭，才拚力說道：“陛下，這是中毒了，有人謀害陛下。”他沒有說是什麼時候謀害的，是他心裏還存著一點僥幸。前幾天不止他沒有發現皇帝中毒，就是其他的太醫也沒有發現。而是在皇帝駕崩後，才發現了皇帝是被毒害的。那他，就要咬牙將毒殺的時間一口咬死在今天。不是他膽大包天，而是，他在賭，賭其他同僚也會做出跟他一樣的選擇。他們個人生死是小事，牽連整個家族跟著陪葬才是大事。相信在大是大非麵前，所有為皇帝診治的太醫，以及乾清宮的所有宮人，都會選擇這一條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出乎太醫預料的是，皇後的問話裏似乎暗藏著一點玄機。這點玄機其實也是生機，太醫果斷的抓住了。不管皇後是出於什麼原因說的這些話，他都不能讓機會平白的溜走。“半個時辰左右，就在乾清宮陛下的寢宮裏，有人謀害陛下。”這太醫的腦子靈活，腦筋動得快。他在心裏稍加思索，就給出了皇後所要的答案。乾清宮裏在他們衝進來之前，除了皇後，就是皇貴妃。而等他們衝進來之後，皇貴妃隻管哀哀哭嚎，就隻有皇後冷靜的站在皇帝麵前，冷靜的詢問。雖然都說皇帝偏寵皇貴妃，致使她在後宮裏一手遮天，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裏。但，剛才他衝進來之時，所看到的情景，卻顛覆了他先前的認知。那就是皇後不是個什麼也不能，什麼也不能做，空有皇後頭銜，卻處處事事受皇貴妃欺壓，擺布的擺設。皇後在後宮裏還有她的力量，並且是能跟皇貴妃所抗衡的力量。看穿了這一點，太醫就迅速在心裏做出了決定，他，要站到皇後那邊。因此，他給出的時間對皇後最有利。有人毒害皇帝，誰最有嫌疑？看似是皇後，但，皇後一直以來的表現就是無能，懦弱。一個連自己都無法保全的，有名無實的皇後，又怎麼能在乾清宮裏下毒，毒害皇帝。皇貴妃就不一樣了，她打從皇帝昏迷之後，就一直守在乾清宮，皇帝的床前寸步不離。這麼一來，顯而易見能輕而易舉下毒的，自然就是……自然就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但，卻也有最有可能的那一個。皇後微微的眯眼，這太醫的醫術還有待商榷，但，卻很識時務。在最短的時間裏，就迅速做出了判斷，站到了她這一邊。這樣的人，又身在太醫院，還算有點用。嗯，就保他一命，拿來為自己所用。可能在關鍵時候，還是一顆好用的棋子。有了好棋子，就不應該浪費了，還是要善加利用才是。“半個時辰前後，應該就是陛下喝藥的時間。是誰開的藥方？是誰煎藥？是誰喂陛下喝藥的？”
158 各自算計（11）（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