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生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說道:“也並沒有很早,也就是……前幾天的事。”
胡亥惡作劇的一笑,說道:“不許瞞著我啊,現在要是不說實話,可就是抗旨了。”
純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說道:“不敢不敢。”說著,將另一壇酒也打開了。
胡亥剛剛笑過,現在臉上就又被愁雲所籠罩,說道:“你不敢,所有的人都不敢,可是,她就不一樣了。”
純生知道他說的是誰,也知道胡亥為什麼會不開心了。
“是……洛大人的事?”
胡亥衝著他苦笑一聲,說道:“你都知道了。”
純生笑道:“之前聽你說過。”
胡亥一直都拿他當知己的,所以並不跟他計較這些。就算純生不知道,胡亥也打算告訴他的。
“你猜的沒錯。”說完這句,胡亥就不打算再繼續多說,端起酒碗仰起頭一飲而盡。
胡亥這次來,不僅人滄桑了不少,連話也不願意多說了。看來,這次的事情,肯定比以往困擾他的那些都要棘手。
不過他現在是一國之君了,純生也不太好多問,他雖然隻是個酒樓的店小二,但“伴君如伴虎”這樣的話他還是聽過的。
他既心情不好,那就陪著他好好喝酒就是了。
想到這裏,純生便不再多問,舉起酒碗和胡亥的碰在一起,準備陪他一醉方休。
……
趙高從洛長歌家裏出來之後,便把胡亥要娶洛長歌的事情以及洛長歌抗旨不遵的事情傳了出去。不過才兩天的時間,這件事就傳遍了鹹陽城。這下子,就算趙高不做什麼,那些朝中的老臣也會磨破了嘴皮去求胡亥,殺掉抗旨不遵的洛長歌的。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等著洛長歌被殺的消息了。
消息傳到鹿之野這裏的時候,他正在樂府的藏書樓裏查看書單。幾個碎嘴的下人在一旁正說些有的沒的,正好說到了最近鹹陽城裏流傳的事,沒想到全被樂府令大人聽了去。
鹿之野心中頓時一緊,扔下手裏的書簡,拉住了旁邊的小書吏,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書吏一看是鹿之野來了,雖然害怕,但不敢欺瞞,隻好如實說道:“鹿…鹿大人,小的聽說,陛下要封洛大人為皇後,可是洛大人並不同意,現在幾乎全城都在傳,要陛下賜死洛大人……”
鹿之野抓著他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問道:“當真?”
小書吏連忙點頭,說道:“小的不敢欺瞞大人。”
鹿之野推開他,大步離開了藏書樓。
……
胡亥正在書房裏,把自己扔進奏折堆裏試著磨練自己的性子,突然聽到了書房裏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臣參見陛下。”
胡亥抬起頭,看到鹿之野的臉後,眼裏的溫度瞬間冷下去幾分。
“是你。”胡亥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說道:“起來吧。你來,有什麼事嗎?”
鹿之野站起身,麵無表情的回道:“自然是為了最近發生的一件熱鬧事。”
“你的來意,我早該猜到的。”胡亥笑了笑,說道:“所以,你是來求我,不要殺掉洛長歌的?”
鹿之野沒有點頭也沒有否定,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看了一眼胡亥,說道:“陛下,你明知道她肯定不會同意進宮的,為何還要逼迫她,故意下那樣的旨意?”
胡亥的神情一瞬間有些晦暗難明,說道:“你可以喜歡她,為什麼我就不可以?”
鹿之野回道:“那麼,陛下認為,怎樣才算是喜歡一個人呢?”
胡亥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道:“喜歡一個人,當然是要和她在一起了……”
“所以你就要強迫她?”不等胡亥說完,鹿之野便打斷了他。
胡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時沒有說話。
鹿之野說道:“我就問陛下一句,若是她真的同意進宮了,但卻因為陛下的做法而整天不開心,冷漠對待你,你覺得,你會因此而感到開心嗎?”
在朝政上,胡亥還是個小孩子,而在感情上,他也沒有成熟多少。鹿之野的這句話明顯把他問住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將來的事情,他隻是覺得,自己對洛長歌的愛得不到回應,所以有些難受。情急之下,就下了那樣的旨意。
事實上,鹹陽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也讓他頭疼不已。他不知道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也不知道該如何妥善的去解決。他絕對不會殺掉洛長歌的,但是那些老臣的意見卻也不能不顧。這個時候,連個幫他出主意的人都沒有,趙高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幾天一直都不露麵。他這兩天其實也並不好過。
胡亥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不開心,雖然,她拒絕我的時候,朕很難受,但是現在的局麵更令我難受。以後的事情,我還沒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