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也不知道是第幾次陷入昏睡,睡著的時候是一場夢,醒來時還是一場夢。
封祁確實是沒有再來找過她了,他現在應該開心的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沒有她的胡攪蠻纏,沒有她的任性妄為,會不會更快樂?沒有自己在他身邊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懷念以前一起生活的日子?想他的時候,做夢都是他的身影。
夢裏他走近安媛,在她的身邊安靜的待了很久很久,撫摸著她的臉,親吻著她的額頭,一切都是這麼的真實。
醒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哪裏有什麼封祁。陽啟嚴已經發話了,禁止封祁再踏入安宅一步,他是不可能出現的。
封祁總是在她熟睡時,悄悄的打開她的房門,陪著她度過驚恐不安,幾分鍾的時光,被他無限延長了數十年。
他曾見過她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曬了很久的太陽,一言不發,呆滯的看著遠方。
他也曾見過她坐在窗戶邊,護住小腹,笑著低聲細語。她也曾見過她,疼痛難忍時,咬著牙抱緊自己。
她的每一個瞬間,都放在封祁的眼裏。
她以為他是夢,以為是假的。
安媛已經明顯感覺到腹部的微微突起,比之前要高了一些。
她和封祁,辦離婚手續之日將近,離她出國治療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她的頭暈頭疼的症狀這幾天在加劇,她時常忍受病痛的折磨,昏睡的次數,頭疼的頻率都多了起來,並且嗜睡症越來越嚴重。
支撐著她頑強地忍受這些疼痛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幾天陽景山父子急得團團轉,安媛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一天中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昏睡狀態,醫生也束手無策。
陽啟嚴每天都要花上幾個小時來陪安媛,陪她到樓下散步,陪她聊天,陪著她聊以後的事情。
談到以後的事情,安媛就會雙目放光,開心不已,滿懷期待的聽著陽啟嚴構思病好了之後,孩子出生之後的幸福生活。
冬天已經過去了一半,這座城市的第一場雪,遲遲沒有到來。好些天前,封祁信誓旦旦的說過要給自己一場滿天飛雪,想必他已經忘記了。
他何必記住呢?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夫妻關係了,他現在應該急著經營他新的感情生活,怎麼會想起在寒冷冬天夜晚,獨自坐在窗戶上發呆的自己。
真後悔啊,到最後也沒有再和他擁抱一下,就這麼錯過了。
不過今天,這麼晚了為什麼陽啟嚴的車還沒有回來呢?男人都這麼忙的嗎?還想和陽啟嚴說說話呢,這麼好看的星空,一個人看多沒意思。
這樣的朗朗晴空,應該是不會下雪的。看來在出國之前,看不到今年的雪了。
算了,安媛搖了搖頭,走下窗台,拉上窗簾,鑽進被窩,關上了燈,安心入睡。
卻不知外麵的人們,正緊張的忙碌著。
“媛媛,起床了!快看外麵,下雪了!”清晨她被陽啟嚴興奮的聲音叫醒,陽啟嚴從來不會在她睡覺的時候這麼吵的,這一次,一定是太興奮了。
安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隱隱約約聽見他說下雪了,一骨碌爬了起來,揉著眼睛。
下雪了嗎?可是為什麼沒有想象中那麼冷呢?外麵好像還在出太陽,看著安媛疑惑的神情,陽啟嚴一臉篤定的點著頭,睜大眼睛期待安媛看到驚喜時的反應。
這可是他和封祁,忙了一晚上的成果,為了這場雪,封祁也是下了血本。
“你自己過來看看。”安媛被陽啟嚴牽到窗戶邊,掀開窗簾一看,安媛驚得瞪大眼睛――整個安宅,都覆蓋在一個冰雪的世界!純白如斯,宛若安媛的心境。她激動的捂住嘴巴,一覺醒來美夢成真,這是她最想要看到的雪。
“我可以下樓去玩嗎?”安媛看著滿院的雪,已經按耐不住,一雙閃爍的大眼睛紅了一圈。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穿好鞋子和衣服,下麵都是冰淩和雪堆,可冷了!”陽啟嚴抓起床頭的外套給安媛披上,走到衣櫃旁給她挑選合適的外套。
安媛這邊已經換好了鞋子,整裝待發,套上陽啟嚴遞過來的外套和帽子就往外跑。
“你慢點兒!”陽啟嚴連忙追上她的腳步,牽著她一起走到了樓下院子裏,推開門的一刹那,安媛的腳步駐足於此。
院落裏落滿了積雪,樹上,屋頂上,草地上,全是白茫茫一片。安媛看得眼睛的花了,這是她記憶裏的第一場雪,也是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