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兩人回家的路上再沒有說話,回到出發的地方,各自回了自己家。
封祁牽著加木,沒有回頭。
饑腸轆轆的加木舍不得安媛走,它本以為安媛會和他的主人一起回一個家,直到看見安媛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加木才覺得不對勁,而狗繩在封祁的手裏,加木慌了,奮力的要追趕安媛,對著安媛狂吠幾聲。
“別吵!你叫她她理你麼!”封祁拽住繩子,朝著加木一聲吼,加木動彈不得沒有得逞,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安媛的背影走遠,再轉身進了隔壁的陽宅,但它被牽著時,還不時回頭去看安媛。
聽到加木吠叫的安媛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她害怕自己一猶豫就會回過頭去看加木,隨後不可避免的碰上它主人的目光。
她怕她一見到封祁,就會流下眼淚。她不想這樣,不想讓封祁看到自己的脆弱。
“媛媛,這麼快就回來了啊!”坐在沙發上搗鼓著他新買的瓷器的陽景山,一早就看見安媛跟著封祁出去了,回來臉色蒼白,直接往房間走去,“現在回房間做什麼,你哥就快要下班回家,馬上就開飯了。”
“嗯。”安媛低著頭,頭也不回的快步往裏麵走著,“爸,我今天不餓,中飯不用等我了。”
不希望陽景山擔心自己,安媛迅速跑進了房間,拉上窗簾反鎖了門。她又哭了,沒有人願意傷害誰,沒有人想要變得這麼絕情,她說的話讓封祁難受,她自己又何嚐不難過,失去的畢竟是他們的孩子。
過去的生活,現在想起來依舊觸目驚心。想到她那可憐的,還沒有出世的孩子,安媛就不能原諒自己,更不能原諒Melody和封祁!
可是她偏偏放不下封祁,偏偏還愛著他。每時每刻,愛與恨交加,糾結與矛盾的痛苦,在她的腦子裏翻湧著,痛擊她的每一處神經,命運總是要她在這些裏麵作出抉擇。
如果當初死在了海上,就不會有後麵那麼多事了,不會再遇見封祁,也不會有孩子,更不會再看到Melody……
她癱坐在床頭,無助的掩麵壓低聲音慟哭,生怕被外麵的人們聽見她的悲傷,這件事情沒有人能幫她,可是她不能再讓爸爸和哥哥以及嫂子因為她再承受痛苦,所有的事情,她自己來解決。
過了十幾分鍾,林唯妙在門外叫她出去,她輕聲說道:“媛媛,能聽見我說話嗎?出來吃飯了!”
“嫂子,我不餓,你們吃吧。”哪裏還有什麼胃口,安媛附在門邊,對外麵說著。
才不要讓他們看見她紅腫的眼睛,才不要讓其他人來為自己的錯誤買單,聽著林唯妙的腳步聲離開,安媛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到這裏並沒有結束,沒過多久,陽啟嚴也過來了,他晃動著門把,發現門被反鎖了,才輕輕敲了幾下門,隨後在門外溫聲細語著:“媛媛,再不出來飯菜都要涼了,快出來吃飯,都等你呢。”
“都說了我不吃了,我想一個人待著,哥你快點去吃飯,不用管我了……”他們越是關心自己,安媛就越傷心,說著話眼淚又掉了下來,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門外的陽啟嚴肯定已經聽出了她的反常。
“你怎麼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麼?是不是封祁那小子又欺負你了?”陽啟嚴聽著安媛沙啞的聲音和哭腔就慌了神,聽陽景山說起上午安媛和封祁出去,回來就這樣了,也隻能聯想到封祁的身上。
就知道他們都會怪到封祁頭上,可是封祁身上背負的已經夠多了,安媛擦著眼角的淚,說著:“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這件事情也與他無關,是我自己不爭氣,跟自己過不去,跟你說的那個人沒有關係。”
“你要是不開心你出來告訴哥哥好不好?不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要一個人承受,要不然你會很累……”這麼多天,安媛還是第一次情緒失控,陽啟嚴知道,她一直在克製自己,就是怕別人為她擔心。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哥你快走吧,我要睡覺了。”安媛極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緊緊咬住嘴唇,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再發出一絲聲響,要讓陽啟嚴以為自己已經睡了,然後自覺離開。
“那你要跟我保證,睡一覺就不會再這樣了。”目前陽啟嚴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安媛的情緒,他最怕的就是他好不容易活過來、回到他身邊的媛媛,會想不開,會再次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