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1 / 3)

“娘娘,還是奴婢來撿吧!”采苓小聲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她正趴在地上,一隻手伸進了櫃子底下。

那雙鵝色繡桃花的錦鞋緊挨在她的手旁,那是前兒不久新做出來的,她特意賞給了采苓。采苓自打進了正殿起,吃穿用度就與其他宮婢全不一樣,剛開始這丫頭還有些抵觸,現在是明目張膽的就敢把這些東西穿出來,本已是晉升了貼身侍婢,所以閑言碎語也就流過那一時,現在旁人看在眼裏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梅姨你摸到了沒有?”安歌說著也急不可耐地趴了下來,側著個頭往底下瞅著。

“別——急!馬上……看我……”她手再往裏一伸,櫃底一聲“叮當”響,安歌拍手歡呼起來。“哈——”她直起身,長鬆了口氣,手裏拿著一個綴著鈴鐺的小球朝安歌揮了揮。

“哇!梅姨好厲害!梅姨最好了!”安歌興奮地接過球,又往外跑。

“誒!安歌!”她追出去,一把揪住安歌的小肩膀,嚴肅地斥道,“今兒不能再玩兒了,去洗澡睡覺!”

安歌長久以來完全被她寵壞了,現在是一臉不滿意地拖著她撒嬌,她並不打算屈服,仍舊十分嚴肅:“現在天已經黑了,明天再玩兒,不然以後就不許玩這個了!”

“那好吧!”安歌嘟嘴將球扔給了婢女,又突然調皮地笑了一下,和她講起條件來,“那梅姨明天要陪我出去玩兒,你整日待在這裏,外頭的花開了幾朵你都不知道!”

“誰教你的這些?”她邊給安歌擦汗邊問道。

“這些都是誠妃娘娘說的!”

她蹙起了眉,喊:“馨寧,讓嬤嬤帶去洗澡!”

安歌像犯了錯似的垂著頭被馨寧帶了下去,她心裏頭鬱結,往安然亭走去。

與其說是安歌整日句句不離誠妃,倒不如說是誠妃總是去招惹安歌,陰一句陽一句的教安歌給她傳話,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還要幹什麼,到底還要她怎麼做?

浴後上床,被子下一團東西扭了扭,還奶聲奶氣地笑了兩聲。

“安歌!你怎麼又在這兒?”她唰地拉開薄被,安歌一把撲到她身上,像隻樹猴般將她箍得死死的,她有些熱,輕手輕腳地將他拉開,“那會兒咱們可是說好了,午覺你要是挨梅姨睡了,晚上就得自己一個人睡的!”

安歌小頭一點一點,蠻有大道理的辯道:“可是那會兒梅姨說,歡顏殿裏專門給耍賴的人住的!”

“呃——”她犯了難,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可是皇上也說了,歡顏殿裏隻許梅姨一個人耍賴,連皇上都不敢耍賴,安歌還敢嗎?”

安歌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嘟嘴:“安歌不敢!”

她心裏頭一軟,捧著安歌紅撲撲的小臉安慰:“那梅姨陪你玩會兒怎麼樣?”

於是玩起了安歌最擅長的摸肚子遊戲,無奈她怎麼退讓,到底是個大人手長,安歌連連敗退,她最後隻好睡著不動,任安歌嚐試勝利的滋味。幾回下來,安歌早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累到大汗淋漓就趴在她身上歇神,她嘴裏哼著歌哄他睡覺。

身上的安歌睡眼朦朧時,床旁的光陡然暗了下來,她掀開紗簾去瞧,宴華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裏,兩手負在身後,眸色深情。

“你今日不是該在誠妃那兒麼?”見他作勢要上床,她身上馱著安歌,笨重地往裏挪了挪。

他側躺下,一手撐頭一手執扇給她扇風,沒扇幾下就俯下身來要吻她,她往後一退,看看安歌:“你別擠著他!”說著將四肢困住她的安歌輕力扯下往旁邊放。

安歌剛被放下就醒了來,自覺地又爬上她身,一隻手伸進衣襟內摸她的肚子,整張臉埋在她頸上,囈語:“梅姨……你的脖子裏真香!”

宴華年發出一聲冷歎,甩手便將扇子扔出了紗帳,她心頭一緊,忙喚:“馨寧!”

門扉輕開,腳步聲臨近,她算準時間便抱著安歌起身,跪在床上,一腳跨過宴華年將安歌遞了出去。

隨著輕輕的關門聲,她被宴華年一把拉趴在他身上,羞澀地笑起來。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急忙問:“今天怎麼了?你不是說看準時間去她那兒,免得麻煩麼?”

他胸膛裏一沉,收回身體恢複側躺的姿勢,抬手撚了撚眉心,歎道:“我實在不想與她周旋,這個女人……哼!”

“周旋?”她暗自吃驚,早就覺事有蹊蹺,如今宴華年終於受不了了麼?

當初她開口一句“誠妃”他雖實在不喜歡,但還是隨了她的意,可時經大半年之久,誠妃卻一直無動靜,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口口聲聲要她做些什麼,可她把最後一個名額給了出去,這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誠妃要的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