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燈(1 / 3)

時光荏苒,轉眼入夏,她仍是沒有回宮的念頭,宴華年沒有過問也沒有打擾,隻在偶爾捎來的書信中提起,她一天吃了幾口飯,歎了幾回氣,和采苓吵了幾句嘴……他全部都知道!

她輕輕吹開浮在水麵的茶葉,突然吃吃笑了出來,剛抿上一口,采苓就又驚又喜地喊道:“快看呀!來了!來了!”說著就趴在窗框上,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你小心些,從這兒掉下去死也死不了,動也動不得的,我還得為你操心!”她悠悠地擱下茶碗,朝采苓身邊走去。

見她起身,馨寧幾人也不敢坐了,上前來倚在這麵寬寬的窗前,馨寧隔她最近,讚歎:“從前每年水船節皇上必來這沉霞榭,坐在這張桌前喝茶……”

“這醉仙樓的菜好吃,沉霞榭又視線開闊,哪裏找這兩全其美的事!”

“我記得皇上從前就愛站在娘娘那個位置,朝下麵看水船節呢!”

“哪裏是在看水船節,杜若你長這麼大,怎麼還是沒心思似的!”

她聽幾人一言一語的說得好不熱鬧,一笑置之,俯眸看窗外一片繁鬧之象。

是了,今天便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等來的水船節,她滿心期許著夜幕降臨後的蓮燈,壁人相依,共許誓言,可惜啊,沒有來得及告訴他……罷了,他太忙!

底下河岸開始沸騰的時候,沉霞榭的亮漆木門被打開,一個侍衛走了進來,在她身後喚了一句,她回眸時還不忘朝外留戀一番,才轉身問:“怎麼樣?可查到了?”

護衛抱手揖禮:“回稟娘娘,剛才進城的幾個將領都來自北城駐軍!”

“北城駐軍?”她手指在桌沿劃了幾下,“有名字嗎?”

“查到了!吏部調出,那幾人是張毅之,杜秀仁,程雨,王翼……”

“等等!你剛才說誰?”

護衛又重複:“張毅之……”

“不不!後麵那個……程雨?真是叫程雨?”

護衛重重點頭肯定,她喜上眉梢,哈哈大笑起來。

馨寧幾人紛紛圍了上來,望著眼前這幾張茫然的臉,她笑出了眼淚,邊理心口順氣邊道:“你們知道嗎……我打心眼裏高興……哈哈……哎呀我好高興!我就說,我就說吧……”

就是說吧!剛才進城就望見一隊人在馬上風塵仆仆,無奈今日水船節城裏堵的厲害,在一幹侍衛強行撥開擁堵的人流時,她望見了馬上那張熟悉的臉,剛開始還不敢肯定,現在……哈哈!程雨你終於夢想成真了!看來夏春分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後來還是沒起什麼作用!

她笑到喘氣,馨寧遞來一杯水,被她一口喝幹,才長吐一氣,喜道:“今天是好日子!好日子!咱們待會兒喝酒慶祝慶祝!”

稍待心情緩和,她又到了窗前,現在是看什麼都覺得高興,高興……高興……

“嗯?”她發出一聲困惑,隨即傾身朝了窗外。馨寧幾人被她這一係列的舉動嚇得不輕,以為她又犯毛病了,一時間幾雙手伸了過來拉住她的手和腰,可她偏還又朝外擠了一點,“那是……”

不容馨寧幾人分說,她已轉身跑出了沉霞榭,腳下呯呯嗙嗙地下了樓梯,徑直出了醉仙樓往剛才看見的那處拐去。

這群人你擠我我推你,比想象中的難對付,身後的呼喚越來越遠,她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卻不見了剛才的人影,左轉右晃,最後歎了口氣:“到底去哪兒了?難道我看錯了?”

剛要放棄,肩後就被人重重一推,她以為是人群轟擠沒有理會,誰知後來又是連連兩下推在同一個位置,她倏地轉身,就瞪了瞪眼:“果然是你!可是你們怎麼……遠黛你過來!”說著就一把將江遠黛拉回自己身邊護著,朝前挺了挺身,“你想怎麼樣?”

江遠黛白了她一眼,又繞回那人身邊,展臂抱住,那人也回抱,一副親親我我毫不害臊的樣子。

她氣急跺腳,再扯江遠黛,口中還說:“遠黛你搞什麼?你怎麼能和他在一起,你不知道他……他就是個負心漢!”

江遠黛露出一個詭笑,嘟嘴朝那人撒嬌:“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的長生負心了?”

隨著胡和魯在遠黛額頭深情一吻,她抽了口氣,這大庭廣眾光天化日的,這兩人是要幹什麼,“分開!給我分開!”她兩手穿過兩人中間,將兩人拆開來,再次把江遠黛護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