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就放他走了?”那日,在大殿前的樓台上,她憑欄倚靠,望著消失在遙遠宮門後的身影,“可他明明就是克利給你的人質,你不怕他們翻臉不認麼?”
他負手而立,遙望遠方的天空,氣派威嚴,慣常冷淡的表情下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忽然側眸來笑了笑:“人家既然表現了誠意,那我也該拿出點誠意來,才能打動人不是?”
“你要打動誰?”
他再回眸望著宮門的方向,問她:“你說他會記著我的好麼?”
“誰?”她傻了。
“屬你最迷糊!”他責備地淡瞥她一眼,朝宮門外揚了揚下巴,“我要的是他!”
“什麼?”
他搖頭輕歎:“你啊你!”說完就轉身走。
她追在了前頭,麵向他倒退著走,也學他把手負在背後,問:“你到底亂七八糟說些什麼呢?”
“你才亂七八糟!”
“你!就是你!”
“好!是我!”拐彎的時候他一把拉住了她,不然以她一直全神貫注地看著他,搞不好真的會一頭栽到台下去,卻被她展臂堵了去不許再往前走,無奈隻好拉開扇子給她扇著風,“我問你,克利族中之事可一直是他在代為管理?且他是長子,行事想法也較成熟,而且據我所知……他父親的身子一直不太好。”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怪模怪樣,像是故意說給她聽似的,她不以為意,若無其事地摳了摳下巴:“所以你是說將來大汗的位置是巴特爾的?噝——你這樣子說也不無道理,但是你知不知道那個拉……大汗曾經告訴過我,他更看好他的小兒子!”她滿麵正色。
“哦?”他像是發現了比她還有趣的事物般,眸裏竟閃著一些奇異的光彩,那些光下儼然存在著絲絲縷縷的銳利之色,倏忽竟是笑著擰了把她的下巴,“就知道你還瞞著我些事情!走,全部講給我聽!”
“講什麼啊?”她被他拖著往前走,一副掉進火坑的模樣,心不甘情不願地在背後嘟嘴低噥。
他扭過頭,眸子深邃而冷睿:“講什麼?講那個愛上你的‘小兒子’!”
“你哪隻耳朵聽我說過……他喜歡我啊?”她心虛地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他沒再理她,隻是一直把她拉著朝歡顏殿走去,滿滿一桌點心水果,這是要和她聊到底了!期間她打了好幾個哈欠,他卻一直津津有味地在分析阿木爾的脾氣性格,還時不時地問她到底對不對,她隻能點頭。沒辦法,他說的基本都正確,這人的腦袋不知是怎麼長的,也不知那腦子裏的想法是怎麼回事,偏偏喜歡要把人了解洞悉個透徹心裏才舒服似的!心理分析戰,真的好無聊!
不知不覺竟真的睡著了,再醒來時人已經在床上躺著,宴華年沒在,她揉了揉眼,采苓就撩開了床簾。
“娘娘好睡!剛好起床吃晚飯!”
慢吞吞地起了身,洗把臉清醒一下,下午睡覺人最是沒有精神,她懶得麻煩就拖著長長的睡裙走出無憂閣。
今天的晚飯很簡單啊,宴華年……剛想到他就一腳踏了進來,她懨懨地坐下撐頭盯著碗裏濃稠的粥。
一股清香飄了上來,她頓時精神了起來,拿起瓷勺舀了一口,雙眼大睜著一直伸手指著碗裏,朝他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你把這個廚子給我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