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家子全沒了。”宣耀範說。
“啊?不會吧?”肖光捷更驚了。
宣耀範很淡然,“不是不會,完全會。你知道我兒子為什麼從濱河醫院溜走嗎,他也在躲避呀。”
“那你太太呢?”
“我讓太太跟兒子回北方去了。”
居然仙人掌已經跟媽媽一起去了北岸,好像有點逃難的樣子哎。雖然這麼一來倒安全了許多,但在肖光捷看來還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情,權位的相爭,讓宣家人風聲鶴唳,惶惶如喪家犬一般逃離。
“你沒有一起走嗎?”肖光捷問。心想難道你還不服氣,惦記著那個署長職位?
“本來也想一起走的,但有件事,我實在是放不下,所以暫時留下來了。”宣耀範搖頭晃腦地說。
肖光捷說道:“讓我來猜一猜吧,是不是那個病症?”
宣耀範點點頭,“正是,我對這個事總感覺放不下,到底他們得的是什麼病呢?”
“哎,不愧為醫院管製署的署長呀,你的責任心是無以倫比的,都到這步田地了,受人擠壓,甚至遭了暗算,特地安排妻兒先撤離島上,你卻選擇不一起走,留下來關注這個病症,真是可歌可泣呀。”
宣耀範卻搖搖手,“你先別褒揚我了,其實我關心這個病症,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樣。”
“哦,您有什麼別的目的嗎?”
“說出來你肯定要小看我的。”
“有這麼嚴重?”肖光捷心裏隱隱有些擔憂起來。
“是呀,當我坐在醫院管製署署長的位置上時,我對病症的擔憂完全出於公心,那是職位的要求,既然坐在這把交椅上,當然要負點責,所以當時那個姓柴的被送到醫院,喬普淨向我作了彙報後,我第一時間就很重視,因為多少年的曆史告訴我們,香龍島上確實有過幾次大的疫情,每次一發生就損失慘重,那個影響麵是非常大的,首先是疫情的泛濫很難控製,因為島府的力量其實有限,特別是島府那班為首的月耳國人,他們在發現疫情擴散後,首先想的是快從島上撤回他們自己國內去,把這裏的爛攤子甩給咱們自己國的人負責處理,在以前,是沒有什麼醫院管製署的,在發生幾次疫情後才設置的,其作用就是平時嚴格監督醫院裏發生的疑難病症,一旦有可疑的患者出現,就要立刻采取一些措施,盡量隔離起來,一是要負責聯絡各家醫院,集中優秀資源,對病症進行全力診治,二是要全方位監測疫情有沒有發生散布,嚴格防止疫情出現。”
肖光捷點點頭,“這我已經明白了,起初我到安娜公主醫院去看熱鬧時,發現醫院大門被堵住,有守衛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出,當時我還覺得這是小題大做了,我就是在那裏第一次見到你的。”
“當時對我是什麼印象?一定不是很好的吧?”
“是啊,覺得你架子很大,可能是個愛擺官威的人。”
“其實是沒辦法呀,官威並不是故意擺出來的,當時心裏相當緊張,也很著急,發現醫院裏來了一個得怪病的人,我看到此人病狀時都驚呆了,心裏第一個想法是不好,恐怕若幹年前的那些個恐怖疫情要卷土重來,我相信凡是了解當年島上發生過的疫情狀況的人,一定跟我有一樣的感覺,會慌得不得了,本來戰爭結束後,香龍島的前途是好的,隻要耐心地管理幾年,這裏的一切就會越變越好,哪想到平靜的日子還剛來,可惡的疫症又冒出來了,那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所以當時都急上火了。”
肖光捷誇道:“我是事後才理解你的,覺得你作為管製署的老大,其實是雷厲風行,作風果斷,並不是擺什麼官威,你下令即刻封閉醫院,還是正確的,因為醫院的人口流動大,反而會成為傳染病的傳源之地,先把病源外傳的渠道切斷,還是相當有必要的。”
“其實那是笨辦法,如果那位柴某得的真是傳染病,根本不可能通過封閉醫院來切斷病源傳播的。”
“但至少你是行動了,有效沒效,行動總比放任自流要好吧。”
“對,當時就是這種直率的想法,現在看來是多麼可笑。”
肖光捷聽這話倒一愣,奇怪地問道:“聽你的意思,你對當初這麼做是很不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