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嘯而來,響聲也越來越大,隻見那個聲音說完後,便再無言語。烏蘭沁蜷縮在那裏,瑟瑟發抖,耳邊,身周全被夾雜在風中的哭喊嚎叫充滿。隻見烏蘭沁的身體突然之間不再瑟縮,片刻後,抬起的那張臉仿若陌生,與從前毫無相同,不是相貌不同,而是神色表情從未見過。從前的烏蘭沁心中有很多恐懼,做什麼事情都有些溫吞。而此刻,那個女子在黑夜中閃閃發亮的眸子,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麵容鎮定,眼神堅定。不僅堅定,還含著幾絲狠絕。“是人是鬼,都滾出來!再敢作怪,我殺了你們!”隻見烏蘭沁已經依著崖壁站了起來,雙眼狠辣,聲音鏗鏘。聲音一出,烏蘭沁真的感覺風也輕柔了一些,耳邊的怪聲也消了蹤跡。就這樣站著,一直熬到天空泛出魚肚白,烏蘭沁才重新審視四周。隻見崖下寬曠,遠方可見茂密的叢林,傾耳細聽,還可以隱約聽出溪水的叮咚聲。烏蘭沁再次低頭看了看腳下,對昨日覺得森然的白骨已沒了什麼感覺,肚中雖餓,烏蘭沁卻覺得全身充滿了力氣。“嗯?”烏蘭沁向著昨日蹲坐過的地方走了幾步,蹲身拾起一片灰褐色的羽毛,微了思量,烏蘭沁苦笑著搖搖頭,忽然對著對麵的崖壁大喊了一聲:“你是誰?”“你是誰?”立即有一聲同樣的話從對麵回了過來。原來這兩壁高聳入雲,中間又十分寬敞,是以烏蘭沁大喊之時,便產生了回聲;那噗噗而過的幾聲,想必就是飛鳥,這灰褐色的羽毛想必就是叢鳥飛過之時恰巧落到了她臉上;至於四周越來越清晰的嚎叫哭喊,就是自己心裏越怕,心裏便越會去想象自己害怕的場麵,從而覺得周身壞境便如心中所想一樣了。烏蘭沁無奈地搖搖頭,轉頭看了一眼那越發惡臭的屍體堆,想到自己之所以能毫發無損,也是拖了它們的福,於是對著對著屍體堆彎腰行了三個禮,才大步向著樹叢之處走去。時已至午,烏蘭沁還沒有走到樹林處,早已走的汗流浹背,口幹舌燥。耳邊的流水聲已十分清晰,烏蘭沁捶了捶腿,仔細聽了挺流水之音,努力地朝著樹林邊又跑了幾步,終於見到了一條一寸多寬的小河從密林中汨汨而出。一見到水,兩天多滴水未進的烏蘭沁興奮地奔了過去,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水是否可以入口,幾口水下肚,渴是解了,肚子卻不斷地咕咕叫了起來。烏蘭沁站起身摸摸肚子,向樹林望了望,希望可以看見些果樹也好,誰知剛一抬步,樹林中突然傳出一聲連串的嚎叫,也分不清是狼嚎還是狐狸叫。總是把烏蘭沁要進樹林的步伐給成功阻止了,烏蘭沁喪氣的一屁股在小河邊坐了下來。抬手又到小河裏掬起一捧水,一條小魚舒然從她手下遊過。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想該怎樣捉魚,該如何生火,該清蒸還是該煎炸,還有該如何調味。烏蘭沁興致打起的在水中尋找遊魚,探手捉了過去。一連試了二十幾次,最好也不過是剛摸到小魚,就被滑溜溜的小魚一挺遊走了,烏蘭沁或捉或捧,都沒辦法撈到一條小魚。烏蘭沁焦急地四處望了望,想要尋找到一些工具,四周一片空曠,隻有不遠處的樹林茂密幽深。烏蘭沁突然腦海閃過一絲靈光,她開心地跑到樹林邊,用力地在最外側一棵寸許來粗的樹上掰下一段中指左右粗的枝幹。到得小河邊,烏蘭沁摘下枝幹上的葉子,放成一堆,看了看折斷處還算鋒利的枝幹,滿意地點了點頭,回想著電視劇中那些常常在河中用樹枝紮魚的帥哥美女。烏蘭沁退下鞋襪。挽了挽褲腿,向小河中走了走,現下已是秋天,不過南方氣溫高些,水雖然不熱,但是也不冰,烏蘭沁舉起枝幹,有模有樣地向水中望去,等待時機。就這樣一直到得天已擦黑,烏蘭沁才好不容易地紮到一條巴掌長的小魚。也沒時間歎氣,烏蘭沁看了看四周,如果生火估計也就隻有鑽木取火了,不過別說自己不會,就算有模有樣地再弄個一晚上,估計也沒辦法成功,摸了摸已經前胸貼到後背的肚子,烏蘭沁想了想前世吃過的美味,什麼清蒸武昌魚,水煮烏江魚等等,一邊用手將魚肚子摳開。當你陷入絕境,一切希望都可以讓你奮不顧身地以不平常的方式完成。用水衝洗幹淨魚腹,烏蘭沁看了看雙手不長的指甲,心一橫,五指並用人工刮起了魚鱗。當十指已經感覺生疼,魚鱗才差不多已經幹淨了。烏蘭沁又衝洗了一遍,舉起小魚遞了過來。還沒張口,魚腥味就直入脾胃,忍不住讓人幹嘔。但是再不吃東西,烏蘭沁隻怕自己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一狠心,烏蘭沁安慰自己隻當是品嚐生魚片,閉著眼睛,將小魚向口中送了進去。一連幾天,烏蘭沁都靠這種方式度日,到得第五日早上,烏蘭沁看著手中的兩條小魚實在下不去口。“這樣不行。”烏蘭沁望著樹林自言自語,她抬頭望了望晨起就開始陰沉的天空,心內下了決定,即便在林中會遇到很多凶險,她也必須走出去。決定已下,烏蘭沁將小魚用河邊的樹葉包好,放到袖中,抬步走向樹林。這樹林果然茂盛,連白日也常常聽到飛鳥林獸的鳴叫,如今的烏蘭沁心內堅定,雖然叢林幽深,她仍可以泰然自若。山間少有人跡,樹林茂密,雜草叢生,烏蘭沁一路走來,大的動物沒有看到,野雞野兔靈活的縱躍靈活。一邊看一邊想著香噴噴菜肴,什麼小雞燉蘑菇、什麼剔骨兔肉、叫花雞等等,烏蘭沁對每隻從眼前閃過的小小活物都摩拳擦掌起來,奈何小動物們都十分靈動,她根本不是對手。烏蘭沁一邊小心地在林木間穿梭,一邊心內思索著如何可以填飽肚皮,突然感覺到有雨滴落到臉上,烏蘭沁立即抬手去臉上擦拭,卻覺得雨滴十分粘膩,便抬頭向天空望去。交錯重疊的樹葉縫隙間卻有雨落,但是卻沒有落到烏蘭沁的臉上,因為烏蘭沁頭頂正有一條莽花大蛇對著她張口吐著長而尖細的蛇信子,粘液在蛇的蛇信子下越墜越長,眼見又要有一滴落下來了。若是之前,烏蘭沁想必一定要大聲呼救著跳開,但是現在的烏蘭沁雖然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卻是緩慢地抬腳向後輕輕挪了一步,沒有呼救,也沒有慌張逃開。一滴粘液從她眼前落下,烏蘭沁一直與大蛇對望,不敢輕舉妄動,隻見莽花大蛇隨著烏蘭沁退步也在樹枝上向前挪了一小步,與剛才的距離不差分毫。烏蘭沁不敢大聲喘氣,小心翼翼地呼氣,一蛇一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相對而視。就這樣站著,約莫著已到晌午,樹葉間落下的雨點也更急了一些,烏蘭沁的雙腿都站的有些麻木了,但是烏蘭沁還在堅持著,她不能妄動。突然,烏蘭沁身後傳來異動,像是什麼物體在她身後的樹林中穿梭。烏蘭沁抽抽鼻子,有一股像火藥又有些臭烘烘的味道彌漫了過來。隻見莽花大蛇對著烏蘭沁狠狠地吐了吐信子,便盯著烏蘭沁身後慢慢退著走了。烏蘭沁吐了口氣,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立即從這個位置走開了。烏蘭沁又走了一段路,發現前方似乎林木有些稀鬆,烏蘭沁仔細的看了看,竟看到空氣中隱約在向上飄著一股白煙。難道這裏還有其他人?烏蘭沁急忙加快腳步向白煙的方向疾走了起來。將近到達白煙處時,烏蘭沁立即放慢了腳步,悄悄走到一棵樹後,才小心地探頭望了出來。隻見一堆還未燃盡的火堆向著上空飄出縷縷白煙,四周樹木顯然被人刻意砍去了一些,所以火堆方圓一丈之內十分空曠。雖然知道是人為,但是會是什麼人呢?是強盜,是個人,還是其他別的身份?這都讓人無人知曉,所以烏蘭沁雖然心中燃起遇到人煙的一絲喜悅,還是不敢輕易從樹後走出。等了一會兒,一直沒有人出現。烏蘭沁的肚子又叫了起來,烏蘭沁心裏不自覺猜想著,或許是采藥、打柴什麼的過路人在這裏過夜而生的火也未可知。於是烏蘭沁快步小跑了過去,用急忙四處張望了幾下,見安全,便取出袖中的一條小魚快速丟進火堆,拾起一截未被燒光的幹柴將小魚埋了起來,便快速跑回樹後,時不時關注著火堆。等了一會兒,魚肉被燒的茲茲響了起來,烏蘭沁伸了伸脖子,不放過一絲香氣。就在這時,烏蘭沁滿足的睜開眼睛,就見對麵的樹林裏樹葉微微晃了起來,向著自己的方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