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撥開陰雲照射進茂密的山林,烏蘭沁和男子也已走到了男子開辟的空地處。“這個給你。”男子從他早晨擺好的石堆上拿起兩塊石頭遞給烏蘭沁。“這就是硫石麼?”烏蘭沁一邊接過石頭學著男子的樣子將石頭綁在腰帶上,一邊問到。“嗯。”男子點點頭,繼續說道:“這硫石的問到,一般野獸都會避讓,我也是偶然發現的,自從帶到身上,確是清淨了許多。”男子見烏蘭沁點點頭,繼續認真瞧著他的那一堆硫石。男子搓搓手,說道:“那個,姑娘,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嗯,你說。”烏蘭沁抬起頭看著男子微笑。“那個。。。那個,我想請問姑娘是在哪裏捉的魚,可是在這附近?”男子一說出口,雖然覺得臉上有些辣辣的,但是問出了他現在最想要知道的問題,還是十分殷切地望著烏蘭沁。烏蘭沁一聽,立即想到袖中的小魚,立即從袖中拿了出來,聞了聞,才一邊走向火堆,一邊笑道:“你不提,我差點兒忘記了。咱們先把這條小魚吃掉墊墊肚子,我再詳細告訴你。”說著,烏蘭沁將小魚又埋到了火堆了,男子連說了幾聲謝謝,便在火堆前有些急不可耐的坐了下來。看到烏蘭沁也坐了下來,男子立即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向著烏蘭沁遞了過來。原來布包裏裝的男子昨日采摘的野果,平時男子無論如何都會吃光的,但是昨日聞到了肉的味道,他勉強吃下兩個果子,就再也無法下咽,眼巴巴地等到天亮。烏蘭沁也不客氣,拿起果子在袖上蹭蹭就入口了,隻感覺一股甘甜的汁液流入齒間,烏蘭沁忍不住又拿起一顆。當烏蘭沁吃完最後一顆果子,繼續伸手去膝上拿時,摸了個空,她才回過神來。看到被自己吃光的空布片,烏蘭沁不好意思的抬頭去看男子。男子哪有在看她?男子一直緊緊盯著火堆,眼睛一閃不閃。烏蘭沁抽抽鼻子,已聞到魚香啦,空氣中還有一丁點兒燒焦的香味。“啊呀!”烏蘭沁一著急,立即尋過小棍在火堆上扒拉了起來。還好隻是尾巴燒焦了一些,魚肉更加鮮嫩,烏蘭沁一邊翻著小魚,一邊對男子招手道:“魚肉熟了,快來吃!”烏蘭沁將小魚已包到葉子上,男子也沒有到她身邊,烏蘭沁忍不住抬頭去看,隻見他神色雖看不清,但坐在那裏有些局促的樣子還是泄露了心理。“給你!”烏蘭沁站起身將小魚連葉子放到了他的膝上,便轉身走了幾步,裝作看風景的樣子,背對著他一會兒左看看,一會兒右望望。“我。。。我將這魚分開,我們一人一半。”男子的聲音傳來。烏蘭沁轉身,看他正發愁如何拆分,急忙笑道:“我把你的果子都吃光了,已然吃飽了,你快吃吧,過一會兒,咱們去多捉些來!”男子抬頭,正對上烏蘭沁暖心的一笑,待烏蘭沁已轉回頭,他還兀自有些發怔。“你如何追丟皇姐的?”上次奕淑在禦苑見到的少年此刻正坐在椅子上。一個侍衛打扮的中年男人立即跪下,回複道:“回爺,屬下跟著幾個百姓衣裝的賊人追至碼頭,賊人似是早有準備,十分多同衫同包袱的馱夫在碼頭來回遊走,屬下。。。”“哼,如今是何人負責在那裏搜索?”少年淺哼了一聲,眉目有些薄怒。“是內衛閣的王特使。”中年侍衛立即回到,心內雖然緊張,聲音卻沒有任何表現。內衛閣和粘杆處都是隻聽從皇阿瑪的人,隻為皇阿瑪在暗處做事。既然內衛閣出人,想來無人敢刻意阻撓。看來皇阿瑪這次是真的想找回皇姐。少年心內微微放心,語氣也緩和了些,隨口問道:“是那個內衛閣裏唯一的女衛,王若凡麼?”“正是,好像說是因特使十分熟悉那一帶。”中年侍衛回到。少年點點頭,吩咐道:“若是需要,你將皇姐消失前後的事情給透漏出去。”“是。”中年侍衛立即答到。“你也派幾個人去那碼頭探問。”少年眉目一轉,繼續說道:“再將客棧內皇姐遇到的兩個女子都去打聽清楚。”“是。”中年侍衛回到,餘光瞟到少年對自己揮了揮手,立即起身退了出去。“十五阿哥,十五阿哥!”幾聲嘶啞的聲音傳了進來。少年正是那日在慶貴妃宮中與乾隆說話的阿哥,永琰。隻見永琰一聽到聲音,立即起身走了出來,剛到門口,一個太監也正好掀簾走了進來。太監立即想要行禮,永琰扶住他,焦急的問道:“周公公如何這樣急?”原來這周公公正是服侍他額娘令皇貴妃的貼身之人,是以聲音一傳進來,他立刻便分辨出來。周公公也不推脫,立即急忙回道:“娘娘剛吃了些清粥,沒想到竟全吐了出來,正嚷著要見阿哥呢。”永琰一聽,急忙跨出門口,向延禧宮奔去。“你還記得路麼?”男子已吃完小魚,站起了身子。烏蘭沁轉頭一笑,回道:“我雖不識路,但我來時怕迷路,特意隨行刻了記號。”“姑娘聰慧。”男子聞言,精神大陣。他雖然衣衫襤褸,形容邋遢,但是舉止有度,想來必是富貴之家,不知如何會淪落至此?樹木茂密,還好烏蘭沁親自做的記號,才不過一日,腦中還有些印象。兩人總算在落日餘暉之時,走出了林間。剛一踏出,晃覺一縷餘暉直射眼底,淙淙流水之音也蕩過心神。看到這樣的景色,兩人忽都想起了以前,不覺各自心內傷感。男子略微站了站,便一言不發折下兩棵樹枝,比烏蘭沁上次自己折下的自然粗些,隻見男子從袖中拿出一把小匕首,三兩下,便將樹葉除去,成了兩根光禿禿的木棍。男子動作流利,不一會兒便削尖了木棍一頭。烏蘭沁看到匕首,想起趙躍也送了一把給自己,可是自從崖底醒來,她便沒有找到了,想必是紅衫少女搜了去。一想到紅衫少女烏蘭沁臉色鐵青了起來。“你。。。你沒事吧?”男子見烏蘭沁沒有接自己遞過去的木棍,臉色越來越嚴厲,想是她想起了憤懣之事,不覺關心地問到。烏蘭沁回神,臉色便緩和了下來,接過男子遞來的木棍,微微歉然地笑道:“不好意思,一時想起了落崖之前的事。”男子仰頭望了望,吃驚地指著不遠處的崖壁問道:“這個崖頂麼?”烏蘭沁笑著點點頭,當先向著小河走了起來。“那你怎麼會。。。”男子心跳加快,想象著從崖頂掉落的人如何會這樣安然無恙,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活命的可能。男子想到這裏,不覺咽了口唾沫,覺得喉嚨幹渴了起來。烏蘭沁已快走到河邊,也沒有聽見男子的腳步,不由回頭望去。見到男子兀自張著口,手還依然指著崖頂的方向,眼神十分糾結。烏蘭沁想了想,噗嗤笑道:“你放心,我是活人。”烏蘭沁指著地上的影子,繼續笑道:“你看你看。”男子一見,果然有影子,立即覺得自己十分失禮,失笑回道:“讓姑娘見笑了,還請姑娘見諒!”說著,抬起雙手,對烏蘭沁作了一揖。烏蘭沁雲淡風輕地笑道:“沒事,我隻是正巧掉到了一堆屍體上。”“屍體?”男子雖然家生突變,但他從未想到這些,一聽到‘屍體’兩字,不覺又是一驚。烏蘭沁看到他的表情,立即轉移話題道:“天快黑了,我們快點兒捉魚吧。”男子點點頭,兩人都退了鞋襪,站到了河裏。直到天色已黑,兩人不過才捉了三四條小魚,男子喘著氣說道:“我們今日不要進林了,夜晚野獸都要出來,太危險了。”男子話一說完,隻聽林中傳來一聲悠長而綿遠的吼叫,烏蘭沁立即同意地使勁點頭。“是老虎。”男子對著烏蘭沁一笑,說道:“放心,我去拾些幹柴,生起火來,一般的野獸都不會來的。”“鑽木取火?”烏蘭沁立即好奇的問到。男子好笑的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笑道:“打火石。”當小魚被清理後埋進熊熊燃起的火堆邊,兩人一邊烤火一邊閑聊。隻聽男子突然說道:“我姓關,名峪風。姑娘呢?”隻見烏蘭沁一聽他的姓名,已然吃驚地盯住了他。“你是知味齋的少爺?”烏蘭沁猶自想著那次在知味齋見到的翩翩少年公子,不能回神。“姑娘怎麼知道?”關峪風也眼露驚訝,山林的這邊,離仁壽縣已經很遠,知味齋的名氣還不至於傳播到這裏。“我去過知味齋酒樓一次,有幸見過公子一麵。”烏蘭沁想到那是自己對他的猜疑,不覺有些賠笑。關峪風點點頭,歎息著說道:“可惜,我全家卻因‘香客居’一案被毀。”“香客居?”烏蘭沁又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