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風聲鼓動地越發大了,罡風在耳伴擦出一連串呼嘯的聲音。
片刻後,陵玖已身處北邊那處老莊園之中,她悄聲四處尋著,終於到了那景妍的臥室,屋內燭光依舊通明,大約是點了上百隻蠟燭,那屋子連暗角都甚為明亮。
陵玖如鬼魅一般,伸手沾了點唾液,在窗戶紙上捅了一個小小的洞,拿眼看進去。
見那屋子裏的蠟燭東西南北各擺一道,間或有黑氣寥寥升起,而燭台邊的化妝台上,一女子手持著筆正在為自己描眉。
她描得極為認真,一遍又一遍,畫了擦擦了改,大概實在是覺得無法畫出心中理想的眉,便將眉筆狠狠扔了出去,孩子氣般得都嚷著嘴。
燭光搖曳,那妝台前的人兒將埋著頭抬了上來,在明亮的火光照射下,終於,陵玖看清了那女子的麵貌,幾乎倒吸一口氣。
那女子,分明是一張毀了容的臉,燒傷的疤痕印記十分明顯,整張臉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
陵玖突然想起關於景然莊的那個傳聞。
景家三小姐原本是毀了容的,大靈國幾乎所有有名氣的藥師都曾斷言,這姑娘的容貌,這輩子怕是恢複不了了。
可是,景妍的容貌卻是恢複了。
恢複了嗎?
這分明就是未恢複呀!
“小姐,您要的茶水。”這個時候,一個丫鬟從裏間走了過來。
隻見,那丫鬟將茶杯擱在桌上,然後一雙眸子無比癡迷地看向景妍,口中讚歎道:
“小姐今日真是漂亮極了。皮膚真是一日比一日水嫩。”
“是嗎?嗬嗬……”那景妍似乎很是喜歡聽這般讚美,嘴角勾起一抹十足的笑意,伸手撫摸著那一張丫鬟口中的白嫩漂亮的臉,似乎在感受著那種絲滑的感受。
可這在陵玖看來,便是一張極為恐怖的臉配上白骨森森的笑,那雙手倒是修長好看,可那張臉根本沒有丫鬟口中那般貌美。
陵玖打量著那丫鬟,那雙似乎有些空洞迷蒙的眼睛,還有她那似乎僵化般的行動,像是被什麼東西操作一般,已然失了自我。
“翠兒,去把我那件翡翠的首飾拿過來,我要試戴一下。”那女子說道。
“是。”名為翠兒的女子趕忙去取了首飾來。
景妍便又戴上了那首飾,自顧自欣賞起來。
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她自陶醉在自己的美貌裏,嘴角一直帶著滿足的笑。陵玖看著那自顧欣賞的女子,無聲歎了口氣。
若是眼前她看到的這一幕是真的,那隻能說明,上午那一曲驚天之舞和她那驚為天人的容貌都是假的。
而那份假,她是如何造的?
在那眾人葵葵之下,露出實際一張毀了容的臉,卻讓所有人認為看到了人間仙女。
簡直詭異。
陵玖深吸一口氣,從那正劈裏啪啦燃燒的火燭終於透露了一點信訊。
那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好似有一種勾魂的魔力,勁道十足,陵玖恍惚間眼前迷離一片,似是察覺什麼,匆匆離開了那地方。
那股香,同那些漂亮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屍體上散發的香味有些相似,卻又有些些許不同。
……
終於逃離了那繚繞香氣的地方,但陵玖的心卻明了了。
景妍,一定是藏了什麼密秘,而那股香,或許就是令眾人將景妍看成了人間美女的一種迷魂香。
……
第二日,司尉府卻是熱鬧了一番。
吹拉湊唱,十裏長街,喜慶洋洋的一派景象。
據說,那天下第一的美女子景妍在獻舞那日,見了司尉府大公子後,一見鍾情,求著父親找人來說煤了。
司尉府嫡長子嵐山楓,也算是個異類,像他這般大的貴族子弟們,都有了好幾房女人,可他卻依舊孑然一身,連個妾都沒有納。
官商有別,作為天下第一大莊的景然莊,自然知道這樁婚事他們算是高攀,所以,便隻道是讓景妍做個小妾,順便還帶來了大箱大箱能鋪一條街的珠寶玉石,珍貴名畫作禮。
陵玖也算是長了見識了,自古以來,這婚嫁之事,都是男方說媒送聘禮,結果,景然莊倒反著來的。
還真是顛覆了傳統……
嵐山楓麵無表情地聽完那稟報的小廝說完此事,掃了一眼門外道:
“知道了。”
“少爺,您真的要納那景妍為妾嗎?”一旁的金焱忍不住問道。
其實爺納個妾也並無不可,更何況,人家是連帶著女人黃金一起送,那黃金給得可真不少,那女兒也實在是美呀!這麼便宜的事,不要白不要。